韩思源瞧了瞧傅奕阳的神情,搓了搓手,干巴巴的道:“大人?”
傅奕阳颔了颔首:“去吧。”
韩思源摸不准顶头上司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过这不耽搁他退走,回到自己的办公房,韩思源才抹了一把额头,手心上一把汗。
傅奕阳坐在办公桌后,轻轻嗤笑一声,并没有将姜存富来户部找茬的事儿放在心上。
那边敬国公世子和从户部撒了一回气回来的姜存富迎头碰上了,姜存富黑着脸,可见着了敬国公世子也不敢托大,“世子这是打哪里来?”
敬国公世子打量了姜存富一圈,漫不经心地说:“姜大人这脸色可不大好啊,这是怎么着了,谁招惹着你了?”
姜存富压住心中的不悦,耐着性子道:“不过是为着犬子的事儿着急上火罢了。”
“哦?本世子当是什么火烧眉毛的事呢,原不过是这件事。怎么,令郎不就是打死个下人,这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啊,以着姜大人的能耐连这点事儿都办不成?就是姜大人不行了,这不还有钟家的么?哪里值得姜大人着急上火了。”
敬国公世子不以为意的说着,没等姜存富解释,敬国公世子就做“恍然大悟”的说:“我知道了,可是你夫人为着你在外头养外室的事儿恼着你了。不是本世子说,姜大人你可是太纵着你夫人了,身为嫡妻就该贤良大度,不就是养个外室,有什么的。不对,本世子怎么听说,养外室的不是你,是你弟弟冒名顶替的?”
姜存富被敬国公世子奚落的灰头土脸的,自家的事还被这么个人的指手画脚的,心里别提多恼火了,可想着对方的身份,又不得不按捺住,只道:“世子可还有事儿?若是无事,我就跟世子道声恼罢。”
敬国公世子还能对傅奕阳客气几分,只因傅奕阳是实打实的侯爵,可对着姜大人就不客气了,一敲扇子道:“我怎么听着令郎的事儿还牵扯到了傅侯爷的弟弟了?”
姜存富像是被针扎到了脚心,险些跳起来,勉强笑道:“只因着傅侯爷的弟弟跟犬子起了纠纷,混乱之中并没有看清是谁动了手,可犬子就莫名被按上了个打死人的罪名。虽说只是个下人,可到底不怎么光彩,万一犬子被冤枉戴上这么个名声,对前程有碍,我这边自然是要为此事积极奔走的。”
姜存富拿不准敬国公世子是个什么态度,先前去户部的时候,就远远瞧见敬国公世子跟傅奕阳站在一块儿,也没听说过他们两位有什么交情啊。
斟酌下方说:“只傅侯爷也是个光风霁月的人物,叮嘱了顺天府尹,一定要秉公执法,这不傅侯爷的嫡亲弟弟还在顺天府的牢房里呢。世子爷您问起这个来,可是为个什么?”
敬国公世子嗤笑道:“傅侯爷脾气向来如此,这么着吧,我约了他一块儿喝酒,倒不如你也跟过来,把话跟傅侯爷说开了,如何?”
姜存富气苦,这哪里是把他当二品大员了,根本就是当成了随从下人似的吩咐了。当下想都没想就拒绝道:“世子约了傅侯爷,想来是正事要谈,我去了怕是不合适罢,另傅侯爷与我之间怕是有什么误会,并不好麻烦世子。”
敬国公世子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就当是本世子做了个顺水人情。”
姜存富有苦难言,当下不好再拒绝,只苦笑道:“那我就先谢过世子了。”
勇武侯府
屋子里只听得到陈夫人絮絮叨叨的‘诉苦’的声音,陈宛凝低着头手指摩挲着杯沿,这是她今天在苏颖这里,紫苏给她煮上的第三杯碧螺春了,而且无一例外,前两杯她一口都没沾。
陈夫人说的可真忘我,在她无差别攻击上还得加上话痨这个标签,苏颖这么想着的时候还拿起银勺子舀了酥酪吃,这迎来送往的还是很费力气的。嗯,这次的酥酪甜度刚刚好,下次就让厨房照着这个甜度来。
“……大嫂,你说老太太到底怎么了?往前那会儿可没这么昏聩,如今可是是非不分,就是老糊涂了也不至于这样见谁就骂谁。”
陈宛凝闻言,轻轻放下茶盖,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轻声问陈夫人:“你渴了没?茶正好,你可以吃了。”
陈夫人瞪了她一眼:“你是嫌我话多了是吧?”陈宛凝哑然,陈夫人立马转过身来看向苏颖找支援,“大嫂,我不过是跟你们抱怨几句,宛凝就嫌弃我说太多了,真是……大嫂?”
“嗯,嗯?”苏颖回过神来,搅了搅银勺子,“用不用给你来碗酥酪?”这和陈宛凝让陈夫人喝茶有异曲同工之妙。
陈宛凝捂着嘴偷笑。
陈夫人恼羞成怒,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冷嘲热讽的吼道:“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样?敢情针没有扎到你们身上,你们不知道疼!”
“姐姐你这话就有失偏颇了,什么叫针没扎到我们身上?”陈宛凝“嗤”了一声,淡淡道:“老太太连着我一起斥责的,往前的时候老太太还故意失手打破药碗,汤药就盖在我手背上,不然还有老太太给了我一耳光,好几天才消肿。比起这些个,如今不就是被她骂几句,这已经算是轻的了。你又不是不清楚老太太现在是个什么心态,除了傅煦阳,她是看谁都不顺眼。你别恼了,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说话罢。”
陈宛凝轻描淡写的好像说那些都不是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般,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看坐在上首不动声色的苏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