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理来说,我该是唾弃妹妹的行为,到底她做的实在是不地道;可于情来说,如月是我的妹妹,我没有及时发现她的异常。到了如今,她已经是糊涂至极了。可我作为兄长,不能就这么放弃她。我可以跟您保证,等我带着如月回了杭州,定是会好好归正如月,定不会再叫她做出叫大家颜面无光的事来了。”
潘璋这样的话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他曾经就向潘夫人郑重的说过。
只潘夫人对他这番话的反应就是不赞同,虽然不到大加反对的地步,可也差不多了。
现在潘璋说出来,傅奕阳看向他的时候,眼里带了赞同:“你是个有担当的。”
“只希望你有能配得上的魄力和能耐。”傅奕阳斜睨了一眼潘夫人,分明就是对潘夫人不屑于顾。
潘家会到现在这个地步,可以说是潘夫人和潘如月母女俩的荒唐行径充当了导火索。
出于这种不可言说的缘由,傅奕阳愿意给潘璋一些耐心。
季大人面沉如水,可既然傅奕阳都这么说了,分明是想把这件事揭过去了,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季大人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对此事做了个总结。
潘夫人几次张嘴想插言,都没找着机会,眼看着傅奕阳他们一锤定音了,急的上火,拔高了声音说:“你们只管你们自己的声名,可是不把如月的闺誉当一回事了?她今天的作为不知被多少人看了进去,若是把错都推到她身上去,那岂不是要把她给活生生的逼死吗?”
“那你觉得该如何做呢?”突兀的声音插进来,潘夫人没意识到不对劲,迫不及待的开口:“以我看来不是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既是叫外人看不到什么笑话,又能保全如月的闺誉。我觉得不妨……”
潘夫人还没有把她的想法说出来,就已经有人替她说了:“你不会想说叫潘如月入了侯府来,成为侯爷的侍妾?”
话音刚落,傅奕阳就已经出口斥责了:“胡闹!”
“老爷也是这么认为的吧,可不是。我们侯府的也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能随意玷,污的。便是府中的下人都得品行端正,偷奸耍滑、内里藏奸、没规没距的断然是要逮着一个就撵走一个,逮着一双就发卖一对的。”
苏颖走过来,蹙着眉间,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
季夫人听着有些瞠目结舌,她可是觉得苏颖是个温和的人,哪里想到说话这么辛辣,夹枪带棍的说的好不难听。
潘夫人心里不由得十分气恨,苏颖这般指桑骂槐的,把潘如月贬低到污泥里了。
事实上,苏颖这一番指桑骂槐,还没有她先前接了潘夫人的话茬说出来的主意,叫屋子里的众人错愕呢。
毕竟分明在苏颖说那样的主意时,潘夫人的神色就很好的证明了,苏颖所说的主意分明就是潘夫人本身的意愿。
在场的几个人中,也就季大人和傅奕阳不知道潘夫人竟还厚颜无耻的到打这个主意了。
季大人不由得恍然大悟,想到先前潘夫人找他商量时,说什么要给潘如月找一家“知根知底,又有亲戚关系”的夫家。
潘夫人分明说的不是季家,而是把主意打到了勇武侯头上。
“荒唐!”季大人这是向着潘夫人骂的。
潘夫人一脸茄子色,她用有夺子之仇的目光射向苏颖,却不料苏颖不疾不徐的说了一句话:“不想潘夫人打的是生米煮成熟饭的主意呢。”
这可是把一屋子人都震的人仰马翻,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潘夫人:“你,你瞎说什么?”
苏颖勾了勾嘴唇,“我可不会无的放矢,这话儿可是潘如月亲口说的。如果不是她真的疯了说疯言疯语,那就是确有其事。可就算是潘如月是理智混乱,可她偏偏旁的不说,只口口声声的要生米煮成熟饭,这样的话就能嫁到侯府做继室了。”
苏颖在“继室”两个字上加重了音,这样的字眼从别的谁嘴里说出来,都没有从正儿八经的侯夫人嘴里说出来,叫人觉得讽刺。
苏颖还继续说着:“所以我料想这主意怕不是潘如月这个云英未嫁的姑娘会想出来的,只想着会给她出这等主意的也只有作为她母亲的你了。原先我还不确定,可刚才你为着潘如月的闺誉,毅然决然的想叫潘如月进我侯府做侍妾,我反而是确定了的。”
这绵里藏针,句句带刺,迎面都朝着潘夫人去了。
潘夫人被戳的心肝肺都疼了。
季夫人心里一咯噔,心里想着,潘夫人连在她的寿诞上对着苏颖下手的事儿,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她想不出来,做不出来的。
季夫人恨恨得在心里咒骂了潘夫人一番,心里半点都不情愿替潘夫人打圆场。
苏颖话还没说完,“可是叫我说中了?你们母女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叫人大开眼界,潘如月还可以说是年幼无知,可夫人难道还是年迈无知吗?”
先前还替潘如月分辨过是“年幼无知”的潘璋,顿时红了脸。
“原本么,潘如月还不是无药可救,只要好好的引导,说不得就能掰回去。可夫人你作为她的母亲,非但没有严加管教,而是助纣为虐。可以说潘如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你可以说是罪魁祸首了。不过你竟是不知自己有错,不知悔改,反而是将过错推到旁人身上,竟还觉得自己高尚,这可实在是厚颜无耻的很。”
苏颖毫不客气的把自己心中的怒火都冲着潘夫人发作了,潘夫人嘴唇颤抖,“你,你,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
苏颖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我不过是在事论事,更何况你做了那么多稔恶藏奸的事儿,怎还能再以长辈自居?”
眼见场面要失控,傅奕阳出来打圆场,对苏颖说:“何必再浪费口舌。我知道你受了莫大的委屈,不过季大人已是说了要给咱们一个说法了。”
在傅奕阳的“劝说”下,苏颖好歹缓了口气,“我只是气不过,多说了两句,你这么一说,反而叫我明白了。毕竟若是指责有用的话,事情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