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宛凝枯坐了半宿,眼睛酸疼了,才被绿湖劝着躺下了。
绿湖见状,把床帐放下来,自己也跟着满腹心事的躺在外面的小榻上。
帐子放下来后,陈宛凝睁开眼睛,怔怔的望着帐顶,她还在想着戴夫人末了和她说的那番叫人心酸的话。她明天去见苏颖,但对于说服苏颖帮她,她半点把握都没有。
虽然在和戴夫人说的时候,她还有那么点自信,但陈宛凝心里清楚。要说愧疚,苏颖或许有,不然的话也不会帮她控制分给傅煦阳的那三分家业了。
但更多的,陈宛凝觉得苏颖很有可能是因为憎恨傅母和傅煦阳,或许在这里面,傅奕阳也插手了,要知道那些地契,苏颖也没那么容易拿到手。
这么一想的话,可就算不上愧疚了,只能说是公平的交易。
可陈宛凝觉得她走投无路了,勇武侯府那边是她的救命稻草,不管如何,她总要去试一试。
这么想着,陈宛凝闭上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照旧一桌吃早饭的只有陈宛凝和陈夫人。
“吃过早饭,我会去一趟侯府。”陈宛凝平静的对陈夫人说道。
“你去做什么?”陈夫人提醒道,“我昨天可把傅煦阳气的跳脚,他肯定会把气撒到你身上,你这是去找气受!”
陈宛凝并不想和陈夫人透露陈家的现状,她平淡的说:“我总得去看看昨天大伯和大嫂处理的结果,你就那么回来了,可没见着后来怎么着了。”
陈夫人一噎,不说话了。
陈宛凝坐车到侯府,先去了上房。
傅煦阳阴仄仄的看她,陈宛凝扯了扯嘴角:“自个惹出来的祸,可怪不得旁人。”
傅煦阳听了这话,脸色更阴郁了。
陈宛凝不再嘲笑他了,直接进了内室,傅母醒着,见到陈宛凝,同样阴仄仄得瞪着她。
陈宛凝扫了一眼,黄莺低着头出去了。
陈宛凝没有就傅煦阳的问题讽刺傅母,她盯着傅母的眼睛,轻声说:“知道吗?陈家快完了!”
不等傅母有什么反应,陈宛凝就说道:“你原本可是还希望着等陈宛秋有什么大造化之后,就能够帮你夺得你应得的,就比如说你被皇太后娘娘撤下的诰命,还有你在侯府原本是老祖宗的地位,还有不再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瘫痪在床。”
陈宛凝自己说完就冷笑了:“现在我来告诉你,就是陈宛秋把陈家置于险境,陈家就会一败涂地。可好笑的事,你竟是还指望着她会帮您,我想您还没有贵人多忘事到,忘记了去年您过寿的时候发生的事吧。”
“也是呢,您怎么能忘记的,那可是您过的最后一个热闹的寿诞了。您设计算计陈宛秋,还有大表哥以及大嫂,可您没想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吧?想知道为什么您会功亏一篑的吗?”
傅母想发出声音,但也只能从喉咙里挤出来“吼吼”的声音。
“您别着急,我这就开始说了。”陈宛凝出声“安抚”傅母,“陈宛秋可是在一开始就知道了您的计划,将计就计了,瞧瞧您赔上了什么。哦,是您最疼爱的儿子,您觉得唯一孝顺之人,还有娘家。”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如今能救陈家的可只有大表哥,也就是您口中的‘白眼狼’‘不孝子’。可是呢,您想想您以前都做了什么,可真不愧是被太后娘娘下懿旨申斥的‘不慈’啊!”
陈宛凝似乎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倾倒在傅母身上,“您现在还能在上房,在侯府,过着被仆从环绕的富贵日子,可还都是您嘴里的不孝子在出工出力呢。我真是替您感到悲哀,您认为孝顺的儿子,傅煦阳,他又如何呢?不顶事儿不说,而且,想想看您现在为何会瘫痪在床,吃喝拉撒都需要丫环们伺候,这都是拜谁所赐?”
“如果您能说话的话,您肯定不会说是傅煦阳您这个唯一孝顺的儿子吧。要是照我说的话,我可是会说是您自作自受。您在大嫂还没有进门的时候,就想着下药害她,后来又害她小产;想着利用娘家侄女去构陷大表哥和大嫂;后来又联合这傅煦阳去夺爵……”
“您曾经做过的坏事,要真是让我一件件的列举出来,我就是说到天黑恐怕都说不完,而且我又不是完全清楚您都做过什么,那简直就是罄竹难书啊!”
“您可不要说您做的这些都会为了傅煦阳,为了二房好?我可是不信的,照我看您就是为了一己私欲。现在好了,就因为您的一己私欲,您毁了我,您毁了二房,如今就要毁了陈家了。”
陈宛凝一字一顿的在傅母耳畔说道:“如果陈家毁了,那您还活着做什么?”
陈宛凝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片刻都不想再在内室里呆下去了。
走到门外,傅煦阳紧张的看着她:“你和母亲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