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贤凑到她耳边说:“我让书墨去厨房吩咐了一声,预备些点心。你回来再垫垫肚子。”
又林微垂下头,感觉他热热的鼻息喷到脖颈上,半边身体都有些酥了。
朱慕贤刚才喝了酒,虽然不多,可这感觉他的手掌和呼吸都比平时热了两分。
“知道了……你快去吧。”
朱慕贤有些依依不舍的松开她的手。
这还是又林头次在京城过年。以往在于江不是没见过雪,可是很少,也很薄。京城的雪和南边儿完全不一样,半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都不消融,皑皑白雪衬着廊下的大红灯笼,还有门上的大红春朕,红白相映,一点都不显得冷清,反而有种格外的喜气。
又林目送朱慕贤出去,搓了下有些凉意的手,转身正要进屋,冷不妨台阶下有个人站了起来。
又林吓了一跳,幸亏没有喊出声来。
因为她已经借着窗子里和廊下灯笼的光亮看清楚这人是谁了。
不是什么歹人,也不是丫鬟小厮,而是三房的朱博南。
“六弟?”
朱博南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低低的也招呼了一声:“四嫂好。”
又林不知道这孩子在台阶下头待了多久了——说不定刚才他们夫妻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一时间有点不好意思。可是看他只披了条薄薄的斗篷,站在这儿难道就不觉得冷?
“你怎么没往前头去?”
朱博南不吭声,就在又林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小声说了句:“娘让我早点儿回去。”
这个儿子是三太太唯一的指望,寡母独子,自然看得紧。
可是他也没回去啊。
“六弟你穿的有些单薄。别在雪地里站着了。要不就早点儿回去,要不就再进屋来暖和暖和,吃杯热茶再走。”
朱博南站那不动,低着头。也不说话。
又林在肚里叹口气。
这种年纪的男孩子最是别扭了——说起来,德林也是这般大小了。总不喜欢人把他们当孩子看,想事情还容易钻牛角尖。又林在家的时候收拾德林倒是很顺手。德林没这么闷,而且她是姐姐,训弟弟是天经地义的。可是这会儿她是个嫂子,还是堂嫂,实在不方便说什么,又不能把这孩子扔在这儿一个人挨冻不管他。
幸好这会儿救星来了,朱慕贤又回来了。
又林有些意外。朱慕贤看到她和朱博南站在台阶那里也有些意外。
“你怎么回来了?”
“忘了和你说一声,窗户前头我写的字先别收起来。”朱慕贤简短的交代了一句,又问朱博南:“六弟怎么了?不舒服吗?”
朱博南摇了摇头。
“那咱们一块儿往前面去吧。”
他还是摇了摇头,挪了一下步子:“不了……我……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