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说无妨。”不管朱砂的脚步是快或是慢,君倾总能跟得上,一步不落。
“民女觉得再好看的戏,也比不得人命。”朱砂语气有些沉,似带关切,“大人面色不佳,这戏,可非要今日看不可?”
“这是比我命还重要的事情。”君倾那总是淡淡的声音在这一瞬忽地变得冷沉,“你不会懂。”
他活着,只因这么一个理由。
这个理由,比他的命还重要,重要得多。
除了小白,没人会懂。
他也不需要任何人懂。
“民女明白了。”朱砂没有再说什么再问什么,只是带着君倾继续快步往玉湖方向走。
她觉得,君倾的手似乎更冷了。
走在后边的小白,眼睑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或是,想到了什么。
日头渐热,然这温暖的阳光,却像终年照不到君倾身上似的。
他的身子总是冰冷的。
就恍如他天生就是一块冰。
身子是冰,心也是冰,以致于不管他面对何人何事,都能面无表情。
但朱砂知,他的心,其实并非全然是冰。
若是,他就不会救她。
若是,他就不会在乎他那唯一的儿子阿离。
朱砂心中不由自嘲,人心向来难测难知,她又何必多加揣测别人的心,她连她自己的事情都揣测不明白。
玉湖还是那汪无风时美如翠玉的湖水,倒映着碧空白云,倒映着湖边山石树木,恍如明镜。
然往往愈是美丽的事物背后,总藏着世人所不知的阴暗丑恶。
就比如眼前的这翠玉般的湖,明明景美如何,却不知这湖水深处藏了多少冤魂。
还是那片湖,还是那座曲桥,还是同样的晴天,曲桥上还是放着一具*的尸体,只不过再不会是素心,因为素心已随风而走。
这是一具男尸,被湖水泡得全身发胀了的男尸,身上虽是*的,却不再淌着水,显然从湖里打捞上来稍微有些时候。
曲桥上除了这一具泡胀了的男尸外,还站着八名侯府的护卫,围在那具男尸的周围。
沈天与沈奕还未到。
护卫们见着君倾,先是震惊,而后齐刷刷行礼道:“见过丞相大人!”
这几名护卫,与其说他们是侯府的护卫,不如说是沈天的护卫更为准确,但凡沈天出府,这些护卫总会随其左右护其安全,跟在沈天身边久了,见过的人自然便多,尤其是与沈天形同敌人的丞相君倾,他们并不陌生。
他们虽是沈天的随身护卫,但始终是下人,就算他们的主子再如何敌对的君倾,见着了,他们还是要恭恭敬敬地弯腰低头对其行礼。
只他们不知,为何不是他们的主子侯爷先过来,反是这与侯爷敌对的丞相大人先过来了。
朱砂迅速低声与君倾道了什么,只听君倾不紧不慢道:“本相不过是来看看而已,你们还是快些将那尸体围好了,以免带会儿沈侯过来该说本相在那尸体上做了什么手脚。”
“……”众护卫面面相觑,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