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觉得君倾的话道得莫名。
她会死?
她不是好端端地坐在这儿,又怎么会死?
这人,莫不是糊涂了?
“请恕民女愚钝,丞相大人的话,民女不明白。”朱砂微拧眉,恭敬道。
没有外人在旁,朱砂对君倾的态度又变回了原本的疏离与恭敬。
君倾却不再说话,只微微低下头,“看”着他自己的右手。
他的右手上拿着方才朱砂塞到他手里的血玉珠,他正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那颗珠子。
朱砂也在看君倾手里的血玉珠。
她还在想方才在安北侯府的所见所闻。
初时的矛头是指向她,到了玉湖时,她在沈天及帝君等人眼里就像不存在了一般,那在她与君倾身上的矛头已然转了方向。
丞相大人说的戏,必是那死去的岑将军无疑了,而他方才又说,戏方开始,却未能看完,想来当是那岑将军的死牵扯着什么事,且还是大事,定与沈天有关。
岑将军的死终会令沈天如何?
岑将军右手手心的那只深青色的鸟画,是何物?为何能让沈天在见到时忽然失控得像个疯子一样?并且连那崔公公似乎也对那只深青色的鸟画恐惧不已的模样?
青羽一族的诅咒,又是什么?
这血玉珠,会是谁人的血玉珠?
还有,杀害岑将军的凶手,究竟是谁?
想着想着,朱砂的眉心渐渐拧了起来,依旧盯着君倾手上的血玉珠。
珠子里那如血般的纹路凝成的鸟模样,可又代表着什么意味着什么?
丞相大人为何非要将这血玉珠拿着而不是当时便交送到帝君手上,他这般做,必会让帝君对他起疑对他不满。
今日玉湖之事之后,安北侯府不知会如何,即便君倾并未明说什么,但朱砂却可感觉得到,安北侯府,必将动荡。
这就是他要给她看的戏,却又因为她而中途折返,未能将这场开头好戏看全。
他说过,他会帮她,他会让她看到安北侯府的接下来的命运,看到她想要看到的结果。
不知为何,她相信他,所以她愿意等,愿意与他一齐看“戏”。
他这是在帮她,似乎还一心为她着想,怕她会死。
这般想着,朱砂抬眸重新看向君倾,盯着他的脸,似要从他脸上盯出些情绪来似的。
朱砂忽然又觉得自己的右手一阵发麻刺痛,她不由又看向自己的右手,然她的右手上依旧什么都没有。
朱砂用左手捏捏自己的右手,目光有些沉,怎么回事?
丞相府很快就到。
因为君松用最快的速度将马车驾了回来。
在堪堪绕过府门内的影壁时,朱砂蓦地停下脚步,同时抬起自己的右手,用左手用力捏住了自己的右手。
左手碰到的,竟是满手灼热,灼热到近乎滚烫。
她的右手,这忽然之间滚烫得像是被烧着了一般,烫得好似要将她整只右手焚烧起来。
“喵喵!”丞相府里,君倾再无需朱砂带路,只消小黑猫在他身旁领着他即可,君倾走在前边,而小黑猫在朱砂停下时也停了下来,转过身歪着脑袋定定地看着她,然后朝君倾叫了两声。
君倾也停下脚步。
“朱砂姑娘?”君倾亦转过身面对着朱砂,朱砂这才继续往前走,一边恭敬道,“丞相大人,民女在。”
“喵喵?”小黑猫那双青绿的眼睛看看朱砂,再看看她正用左手用力抓捏着的右手,又歪了脑袋喵了两声。
朱砂自是听不懂小黑猫的话,她见着君倾停下来,下意识地以为君倾是在等她给他带路,不由道:“丞相大人可还需民女为大人带路?”
君倾不语,只是朝朱砂伸出了左手。
朱砂看着君倾的左手,将眉心拧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