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和刚刚相比已经算得上温柔。
中原小少爷眼眶、脸颊、鼻尖都是红的,别过脸不想看环住自己的男人,雪原部族的神秘巫师抬手抚弄他白皙脆弱的脖颈,动作生疏得就像一只习惯了冷酷猎食的苍鹰,在初次摘取一朵盛开在高山之巅的阿尔兰……低低地安抚本可以完全粗暴攫取的猎物。
“……图勒……圣洁的降落……阿尔兰。”
巫师的语言比部族人说的更晦涩。
那仿佛是一种唯有大巫才能掌握的古老语言,每个音节,都带着远古的神秘力量。
被娇惯的小少爷听不懂他的话,只生怕刚刚灭顶的狂潮再次卷土重来,一边仓惶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颈,一边一吸一顿地喊他的名字。
环住身体的手臂骤然收紧。
一声惊呼,仇薄灯重新抵上了厚厚的雪狼毡毯。
水声哗啦。
猛犸象群经过三角洲,清冽的湍急的冰河流过碎石滩……古老的冰川推刨过大地,留下深深的沟壑与随处可见的碎石堤坝,流水冲刷它们,亲吻它们的棱角,无孔不入地渗透进岩石的缝隙。
冷冷的水纹印在木屋上,应和着隐约漏出的火光。
火光在屋中摇晃。
悬挂在窗户上的红珊瑚、绿松石、黄蜜蜡串起来的珠帘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跳动成一片色泽鲜明的流光,破碎了死死重叠在一起的影子……雪原的苍鹰学着灌丛小鸟的做派,叼回来各式各样的小玩意,把自己的巢穴装饰得像模像样。
可再怎么样,它都是凶狠的猛禽。
——它把早已经标记好的猎物吞吃下腹了。
一点骨头渣都不剩。
素白的手指无力地抓握,指甲浅浅划过。指腹下是坚硬的、紧绷的、急剧爆发的肌肉,无比滚烫,无比精悍。它们在极寒的雪原,带着极致的热意,蒙了一层薄薄的汗,在跳动的火光里,呈现出金铜的色泽。
绷紧。
细密的汗水。
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汗水,滴落在雪狼皮毯上。
拿到东洲能卖出天价的雪狼皮毛已经被糟蹋得差不多了,光洁柔软的银毛一缕一缕地黏贴在一起,湿漉漉的、乱糟糟的、整张儿地褶皱起来——就好像是经由牧羊女用力浸泡、捶打,又用力拧在一起。
堪称暴殄天物的典范。
仇薄灯喘息着,痉挛着,神智不清,眸光溃散,视野模糊,
他想抓住什么,来稳定自己,唯一能借他攀附的,却是罪魁祸首。
他想要逃离,却只能攀附在对方的肩上,以此支撑自己。
……好过分。
真的好过分。
……就算、就算一开始是他先逃走的,也还是好过分……仇薄灯一开始还能半哭半骂,到最后连喊都没力气喊了,只能双臂环着男人的脖颈,无力地抽噎着。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啊?明明都喊他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