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战争年代来说,死亡实在是再平凡不过的词语,战争本来就是死亡最大的狂欢,死灵们最隆盛的葬礼。
可以说,死亡,本来就是战争的题中应有之义,再正常不过。
可是,当这种事发生在你身边,发生在你的周围,发生在你熟悉的人身上时,你才会切身体会到这个词语的残酷。
人生不是儿戏,意思就是说,人生不能再重来,死了就是死了,永远不会再复活。你生命里关于他的记忆,就会被掰开,碎片在漫长的时间里逐渐风化,最终化为时光的灰烬,永远消失。
明宇又能说什么呢?只有沉默,只有一句苍白无力的“节哀顺变”,他甚至不忍心去看这个妇人。这个曾经给他留下不良印象的妇人,如今只是一个家破人亡孤苦伶仃的苦命人。
“真辉死了!是为你而死的!你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
五月的盛夏,明媚的阳光照射着干净的客厅,可是妇人的叫声,仿佛九月霜天中孤独失群的寒雁,凄厉而泣血,尖锐而刺耳。
响在明宇的耳中,更有一种耳膜被刺破的震撼感,他霍然抬头,失声道:“你说什么?”
日向兰子露出讥讽似的嘲笑:“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吧?真辉啊,你死得太不值,你用死换来的,只是别人安逸的生活,他甚至连你的死讯都不知道,真辉啊,你怎么能这么厚此薄彼,怎能为了这种天性薄凉之人,怎能为了一个异族人,就白白丢了性命?真辉啊,你太傻了!
太狠心了!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不管啊!?”
说到最后,她伏在玻璃桌上,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来。可是由于早就哭哑了嗓子,她的哭声像是夜枭。
明宇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日向兰子缓缓抬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盯着明宇,恨声道:“你还不明白吗?真辉是为你而死的!”
“为了我?”明宇愕然不已,“请您说仔细点!”
“你知道真辉是怎么死的吗?不是被人杀死的,是被笼中鸟之术杀死的!”日向兰子咬牙切齿道,“真辉的尸体一回来,我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经过我不依不挠的盘问,终于给我问出来了真相!凯旋那天,你们宇智波得罪了团藏,被团藏下令追杀,真辉想给你通风报信——他怎么能干出这种傻事——结果被家主知道,结果…。。。。”
说到伤心处,日向兰子捂头痛哭起来,最后咆哮道:“你以为你在崎玉之野是怎么活下来的?还不是一样靠我丈夫才活下来的!?”
明宇呆若木鸡。
他脑袋里一片混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送走日向兰子的,只记得兰子夫人咆哮了一通,指责了一通,呼天抢地乱骂一通——明宇、阳介、真辉、智辉,乃至整个宇智波、日向、木叶,甚至整个忍界、这个职业,都在这位一颗心已支离破碎的妇人的怨骂之中。
至于之后,他全无印象。
他坐在沙发上,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是遭遇了一场台风——兰子夫人的话确实无疑于一阵台风肆虐过他的心田。
他觉得头疼欲裂,他觉得羞愧难当,他觉得无地自容,他觉得空空落落……他紧紧地抱住了头,像是要竭力抓住什么东西,可是最终留给他的只有满心痛苦。
日向真辉的死,给他带来的刺激,甚至比当时阳介在他面前爆头的那一幕还要强烈,他觉得脑海里似乎有条什么东西被紧紧扭住,被大力撕扯,随时都有可能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