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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与韩嬴大闹了一场后,傅珈直在娘家歇了近两个月,期间韩家多次放低姿态求上门来,韩夫人又亲自过府赔礼,韩嬴亦被其父韩章押着向傅珈赔了罪,傅珈这才回到了婆家。
这之后的事情,傅珺便没怎么听人说过了,如今傅瑶却要说傅珈之事,她本能地不想听。
然而傅瑶却十分有兴致,一路只拉着傅珺不令她走,又遣开了丫鬟们,将傅珈之事由头至尾说了一遍。
傅珺这才知晓,原来,傅珈自大闹过那一回之后,竟像是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回到婆家后,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跪在了韩府的最高权力者——兵部侍郎韩鸣——的面前,求她放过那个惹出一切事端的姨娘。
彼时,那姨娘已被打断双腿扔进了柴房,专等着傅珈这个正房太太亲自处置,用以给她立威。孰料她回府之后却一反常态,竟为这姨娘求起情来。
初时,韩府之人皆以为她在作戏,为的便是想要挽回韩嬴的心,可是几个月下来,傅珈直如变了个人也似,对那个姨娘嘘寒问暖,照顾得十分周到,同时对房中的另几位姨娘亦态度大变,不仅给她们换了宽敞的院子,又调拨人手过去服侍。
其后不久,傅珈又出人意料地从府外带回来了两个女子。众人到此时方知,这两个女子皆是韩嬴在外头的相好,其中一个还是青楼女子。
傅珈不仅大方地出钱替那青楼女子赎了身,又将此二人也皆抬了姨娘,每月亦是与那前头几个姨娘一样的份例,那青楼女子便是现如今的裘姨娘。当然,以韩嬴目前的官职,他是无论如何纳也不得良妾的,这几位自皆是一纸身契成了贱妾。
自此后,韩府长房气象为之一变,真真是妻妾和美。阖家欢乐,韩嬴坐享齐人之福,深觉傅珈大有贤妻之态,对她倒比以往更加敬重了。每个月去正房的次数亦多了起来。
至于那个当年惹得傅珈夫妻大吵的姨娘,没多久便失了宠。她本就腿断身残,又有新人换旧人,心中自是怨恨不休,整日挑事生非。韩嬴的那点耐性很快便磨得没了。倒是傅珈,依旧待她十分宽厚,府中诸人见了无不交口称赞,皆道这位长房大太太实乃贤德之人。
将前因后果一口气说罢,傅瑶便掩了口笑,道:“现下二姐姐已经掌了府里中馈,倒真是稳重起来了。”
傅珺闻言浅浅一笑,却并不曾接话。
傅瑶向她看了一眼,见她面上并无多少欢容,心下亦知傅珺的性子。便轻推了她一把,嗔道:“我就知道你不爱听这些。可我这不也是没人说嘛,就跟你说一说罢了。”言至此处,她面上的笑容便淡了下来:“终究也是一家子姐妹,二姐姐变成这样,我这个做妹妹的也不知说什么才是了。【ㄨ】”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收束于一声淡淡的叹息。
傅珺向她看了一眼,张了张口,却终是无言。
她能说些什么呢?
傅珈所遭遇的,是这个时代所有女人都会遭遇的命运。也许用不了多久。同样的际遇亦会发生在傅瑶或者她自己身上,而在面对这样的命运时,每个人的选择皆会因了性格、经历与悟性的不同而不同。
很显然,傅珈选择了改变。
改变自己。去迎合这样的命运,再以这样的改变为自己谋得一条出路。
这样的选择,傅珺认为并不能轻易地以对错论处,或许她并不认同傅珈的做法,但却尊重她选择的权力,更不会对之任意评判。
说到底。这终究是傅珈自己要面对的问题,没有人比她本人更有发言权。
傅珺凝眉沉思,久久不语。
一阵微风拂了过来,玉禁步上结着的流苏翻卷而上,轻触着她的手指。
她回过了神,侧首望去,却见傅瑶已然落在了身后,此时正立在一棵高大的梨树下,怅怅地望着一树的深翠浅碧出神。
傅珺停下脚步,向傅瑶招手笑道:“三姐姐快些儿吧,就快开席了呢。”
傅瑶被她一语惊醒,向她一笑,扶着小丫头的手走了过来:“瞧我,竟在那里发起呆来。”她一面说一面笑,语气略有些自嘲,“四妹妹可别笑话我才是。”
“哪里会。”傅珺浅笑,伸臂向前遥遥一指,“咱们真该快些了,你瞧,那不是于妈妈亲自过来请了么?”
傅瑶向前张了一张,果见于妈妈正行了过来,忙笑道:“哟,这是真来催了,咱们快着些罢。”
姐妹二人便迎了上去,由于妈妈亲领着入了席。
傅珈此时早已坐在了桌旁,见傅珺她们过来了,立时便笑着道:“你们可算来了,这也太迟了,过会子可要罚酒。”说着又去拉身边的傅珍,“大姐姐作证,一会子可得帮着我。”言语间倒有了几分以往的娇蛮。
见她言笑晏晏,身旁侍立的裘姨娘行止规矩,显然是已经被收服了的,傅珺倒没如何,傅瑶却拿胳膊肘一撞傅珺,又向傅珈笑道:“当得的,来迟了自然该罚,只二姐姐上晌也来迟了,也得罚一杯才是。”
傅珈便不依,又让傅珺评理,姐妹几人说说笑笑,气氛竟是好得出奇。傅珺甚至觉得,这是她自穿越之后家中姐妹相处最为融洽的一次。
不一时侯夫人也到了,寿宴正式开始。平南侯府如今正是鲜花着锦,这寿宴之上的热闹繁华、锦绣喧嚣,自不必细说。
一时饭毕,众女眷便分作了两堆。未成亲的姑娘们便去府中四处游玩,至于那些太太夫人们,则齐聚于湖畔水阁前听戏。因今儿侯夫人高兴,点了一出新戏《春月缘》,这戏文涉及男女****,并不宜于未婚的姑娘们听,因此才会分头作了安排。
傅珺随在夫人太太们的行列里去了水阁,却见水阁前锦重重地设了好几层锦幛,又有得脸的管事妈妈们看着,严防死守不叫姑娘们听了那戏文去。
傅珺深觉这情景使人发噱。
《春月缘》这戏她听过,还专门拿了剧本来瞧过,真真是词藻典丽、满口余香,剧情亦是含蓄雅正,连个香艳点儿的描述亦无,实无必要这么防着。可侯夫人却如此安排,像是特别彰显平南侯府的家教似的。
傅珺心下微哂,很不耐侯夫人的这番作派,一时想又起郑氏那里她还未去过,于是便就势向侯夫人告了罪,悄悄地步出了锦幛。
此时,那戏台上正响起戏文开篇的一阵胡琴,咿咿呀呀的琴声被东风吹断,零落于耳畔,衬着这满世界的芳红嫩绿,倒有种难以言喻的况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