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色也黑了,我们若现在离开客栈,反而被人怀疑更重。”褔嬷嬷低声思量着,浑身神经都警惕起来,生怕有一点的疏忽。
“今夜是不能走的。我一个小姐,你一个婆子,夜里离开客栈,去哪里?不是明摆着,叫人觉得蹊跷么。”夏侯云歌起身站在窗前,看向墨色天幕上的圆月。
最近的天气都很好,也没有雨。一向湿冷的南方冬季,也有些干燥起来。
许是天气好的原因,本已枯败的草木,竟然渐有抽芽之势。
“再看看吧,或许也就是随口打听打听。要走,也要明天白日退了房再走。”夏侯云歌的目光,不经意飘向北方,皇宫所在的位置。
她在看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总觉得应该是在看小桃是否被抓去了那个金色的牢笼吧。
这时候,同源客栈对面的包子铺关门了,夫妻俩一个打扫地面,一个堆叠桌椅。大女儿和小儿子一起帮忙,小小的手拿不起拖把,不小心掉在地上,还费力捡起来一下下扫着。逗得夫妻俩哈哈大笑,男人抱起小儿子骑在脖子上,小孩子吓得赶紧抱住男人的头,笑声“咯咯咯”清脆,格外悦耳。
夏侯云歌看向那女人在一旁一边擦地,脸上一边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在店内昏黄暗淡的灯火中,那么显眼耀目,如蜂毒一般蜇了夏侯云歌的眼。
夏侯云歌忙别开眼,看向深黑幽远街道的远方,万家灯火星星点点,似与天上繁星连成一片,分不清楚清晰的界限。
夏侯云歌看着看着,似模糊了眼睛,昏暗的街道上,好像隐约看到了一个男子……一身紫袍在风中扬起好看的弧度,骑着一匹雪白的大马驰骋而过……
夏侯云歌一个激灵,赶紧一把关上窗子。
褔嬷嬷心惊,不知夏侯云歌看到了什么,如此惊慌。便在窗前,透过窗子的缝隙向外面看。
微微亮着灯火的街上,只有几个迟了归家的百姓在街上走,还有一个人骑着白色的马跑过,再没什么奇怪的人了。
夜里熟睡,褔嬷嬷就守在夏侯云歌的床边寸步不离。
夏侯云歌看到褔嬷嬷在打瞌睡,没有做声。
她心里明白,若现在离开了褔嬷嬷的保护,反而更危险。
她的两把刷子,在高手如云的古代,根本无法完全保护自身,她需要一个高手保镖,暂时保护自己的安危。
魏荆这些天一直守在柳依依身边寸步不离,没去寻夏侯云歌的下落。
柳依依的情况,忽然变得不妙。在太后甘泉宫的密室,柳依依被太后灌了堕胎药,又受了刑,药入体内,对孩子终还是有了伤害。
轩辕长倾几次传书,他都收到了。
当看到柳依依时昏时醒的憔悴不安样子,总要亲自照料才心安。
自从柳依依离开太后的甘泉宫,时常做恶梦,总是在梦里惊慌失措地大喊,将魏荆的一颗心都揉碎了。
他摊开自己的掌心,纹路已几乎看不清晰了。
他心里清楚,犯了巫族大忌,即便找到龙玉解除寿命之咒,也会是个将死之人。终究是个要死的人,一切都不再那么重要。只想在最后时刻能守在柳依依身边,多一刻是一刻。
“依依,别怕,师父会保护你。”魏荆经常在柳依依睡熟时,低声在她耳边说着这样的话。
每次这样,柳依依都能暂时睡得安稳,一双纤纤玉手,紧紧抓着他宽厚的手掌。
可这一次,轩辕长倾飞鸽传书,显然事态严重,话语很是焦急。提到皇上有危,务必前来。
接着,又受到魏安的飞鸽传书,说夏侯云歌藏在菩提观,而菩提观紧接着被轩辕长倾封禁,所有道姑被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