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学了好些日子了,什么时候也让胭脂瞧瞧你那乌黑踏雪?”胭脂瞧着李九并未将来人放在心上,也逐渐松下几分气。
“快了。”李九笑笑,朝胭脂摆摆手,朝外院正厅走去。
穿过石板路,瞧着道路两边愈发朝气的花花草草,李九心中几分感慨,春日似乎已经过去了,这傍晚的天气,已有几分燥热了。
主厅陈式十分简单,桌案高凳,主座客椅,备上小茶几,瞧着便是年轻男子说公事的地方,唯独的特点便是十分宽敞,完全不似皇后那儿软塌温香,果子零嘴,十分有意思。
“劳烦两位大人久侯,李九不知有客到,归的有些迟了。”李九一脚踏过门槛,抬眼打量,朝着屋内的两人拱手。
一位是蓝衣朱砂纹鹤,灰白的胡须打理得整齐干净,头冠纱帽,四五十的模样,瞧着是什么官员了。
另一位朱唇粉面,细细的眉毛柳叶弯弯,云色的长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十多二十的年纪,李九扫过这位的耳垂,不出所料的是耳垂上有颗小小的耳洞。
大家同是女子扮男儿,可这位姐姐,也扮得太随意了些,李九淡淡的笑着。朝二位点头。
“下官大理寺卿谭淞,见过太子。”瞧见李九进来,屋内两人紧忙起身,年岁大些的男子朝李九拱手,行官礼。
“谭大人有礼,”李九微微俯首,侧头看向一旁的假男儿,这一位正瞪着眼睛盯着李九瞧,嘴巴张张合合了几次,却是没说出话来。
“敢问这位是?”李九扬了下眉毛,有些奇怪,这姑娘是个哑巴?
“这位是……”谭淞微微低头,正要介绍,这少女却自己朝前走了一步,抢了话头。
“我叫马聘婷,是马世荣的妹妹。”少女并未想要掩饰自己的性别,态度大方而跋扈,毫不避忌。
李九见惯了规矩的闺秀,即便是明月,也是因为熟络才会私下多了几分活泼,正式场合却从未如此,如此嚣张过。此刻瞧着这假小子有几分好笑,倒是一旁的谭淞有些尴尬的拽了丫头的几下衣袖。
“马世荣……”李九轻声喃喃,有了印象,“马家嫡子?前些日子在马场失踪,后来寻到了的那位?”
“你兄长最近可好?”李九朝马聘婷抬眼,心下却拧了疑惑,大理寺竟是因为马家的事情来访,可她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件事情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莫装了!亏得你没装得不识我大哥!”听见李九的问话,马聘婷竟是红了眼,一把甩开谭淞,冲到李九面前,情绪激动。
“这位马小姐可是有什么误会,”李九朝一侧避开半分,抬眼望着谭淞,脸上带着问询,“谭大人可否解释一下?”
“你……”马聘婷还欲上前。
“聘婷,闭嘴!”谭淞有几分头疼,厉声喝止了马聘婷的尖锐,“若再这般,任何证据也不会与你说了!”
“谭伯伯……”马聘婷面上委屈,气得面颊通红,却也闭了嘴,愤愤的瞧着李九。
“看来马小姐对李九不是误会这么简单吧,”李九抬腿在主座上坐下,挥手招呼身后的宫人倒茶,“还请谭大人为我解惑。”一手放在高凳的扶栏,另一手放在翘起的右腿上,声音慵懒。
“敢问太子殿下,可识得此物?”谭淞从袖子取出一叠软布,递到李九面前。
李九接过谭淞手中的物件,藕色锦缎,展开瞧,柔软细腻,接线处绣有淡淡的碎花,尾端细细的两个小字,夕颜。
难怪瞧着眼熟,李九心下一冷,终于明白了自己屋中丢失了什么物件,并不是原本属于她的东西,所以无论怎么找如何想都找不出来。
“识得,”李九将锦缎随手放在一旁的案上,偏过头瞧着谭淞,有些随意道,“这是司马家二小姐的东西,前些日子李九在马场受了些小伤,司马小姐便借了此物我供我包扎伤口所用。”李九的脑中急速飞转,那日大哥在,司马夕颜在,包扎之时其他人也都在面前,过后是同白小七一同离开,直到送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