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嬷嬷太阳穴一紧,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不动声色的朝后面悄悄挥了挥手,得赶紧去报信了。以往并非没有在太子宫耀武扬威过,娘娘要小太子服服帖帖,免不了隔不时的来警告,此次这太子爷似乎不太一样,莫非是因为动了胭脂?
“小福子。”瞧了一眼朝园后开溜的小太监,李九出声,“这是要去哪儿?”
“奴才……奴才……”小福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知如何回话。
“小福子你过来,还有你们几个,”指着孟嬷嬷和身后的太监们,“都跪这儿来。”将身子挺直了,继续道,“都跪低一些,不要超过我的个头。”
一众人等俯下身子,半趴在地上,心中惴惴起来。
“主子,人选好了,”适才两个中年侍卫领了一群人过来,有的是皮肤黝黑,有的是虬髯大汉,有的是壮实小伙。
“不错不错,拍了拍小伙子的胸肌,”李九冷笑。身后的李天沐不着痕迹的站到几个侍卫面前,制止了李九继续下去的动作。
“刚才施的什么刑,你们都看见了吧,”奇怪的看了一眼李天沐,李九继续指挥。
“原样再来一遍,做给我看看。”声音清脆,带着幼童的软糯,却是掷地有声不容置疑的分量。
“是!”几个侍卫声音洪亮,充满力量。
“太子爷饶命!奴婢是奉皇后娘娘之命为太子安危而来啊!”孟嬷嬷这下慌了,急急磕头。
“你这奴才确实该死啊,”李九面无表情,松了拳头,垂在身侧,“四处坏我母后的名声,今日我不惩责你,往后岂不是会被人说不孝无端?”
“奴婢……”孟嬷嬷在这太子宫横着走惯了的,此时忽觉无力,何谓主子就是主子,今日要吃大亏了。
“闭嘴!”侍卫大哥,开始吧,别省了力气,待稍后我去母后那请了赏,再犒劳你们。朝身后退了半步,撞上了李天沐。
惨叫声,板子声,求饶声,响彻在太子宫,震落了新树枯枝,鸟儿噗着翅膀纷纷飞远。
“你这么做,解一时气,皇后定是不会放过你的。“李天沐将李九带至一边,蹲下身子,面对这个小儿,有些不赞同。
“我便是不这么做,皇后又何时会放过我?“李九苦笑,没娘的孩子是棵草。
“你还是太小瞧皇后了,这宫中,还没有人是她的对手。“抬手摸了摸李九的额头,冰凉紧绷,她十分紧张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李九垂下眼帘,”她最想的,应是废了我这个太子,我觉得,她还做不到。“
“皇后最大的本事,“拍了拍李九的肩膀,”不是损你命门,而是一味的杀鸡儆猴,让众人都对你没有信心,让你最在乎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连累。“站起身来,李天沐告辞,这场面还需他自己收场,”小九,好自为之。“,言毕转身离去。
以他的立场,应该是十分乐意见李九和皇后相争相斗,不论谁输谁赢,或是两败俱伤,对他都是好的,然而此刻,李天沐心中却没有半分坐山观虎斗的喜悦,只为自己无能为力帮不上李九深感挫败。
“把外门两个凤仪卫叫进来,“看着趴跪在地上,哀嚎哭泣的一干奴才,李九深感疲惫,”孟嬷嬷,“
“奴婢在。“俯在地上的嬷嬷有气无力,声音带着惧怕和恨意。
“下次找个好些的理由,“蹲下身子,盯着眼前的嬷嬷。”太子爷的行踪,何时需要像奴才知会?“
不待孟嬷嬷再出声,李九站了起来,“将人送回清宁宫,禀了皇后,便说儿臣代母后教训了败坏她名声的奴才,望勿责怪。“
终是开始了争斗,望了望天,碧蓝如洗,丝毫感受不到蓄势待发的风起云涌。皇后,你何必苦苦相逼,我本就对你无威胁,也无谓争抢什么,此刻,却不得不探进这潭深水。
“胭脂如何?“穆四娘请来的是个白发老者,红脸银须,豆儿眼十分精神。
“本是皮肉伤,但小姑娘腰上挨了一棍子,幸亏后背绑了这个,否则便药石无医了。“老头儿吹着胡子,取出一个棉包,啧啧道,”这罚人的手段也是下作,十来岁的小姑娘也下这狠手,小丫头,有些小聪明呀。“
李九接过棉包,沉甸甸很紧实,细细摸了摸,不知是何物。
“这是一层一层缝了细棉垫子,又压实了镶了一层层的豆子米粒之类的东西,棍子打上去没有异样,像是碰到了皮肉骨骼,又抵消了大部分外力,是个下心思做的玩意儿。“白胡子老头一早便研究过了。
“何时做了这个?“坐在床边,轻轻抚着胭脂的额头,汗津津的,唇色惨白。
“年前杏儿便是被这么打死的,“胭脂咬咬牙,”事后奴婢便自个儿研究了这个小包,未曾想这么快便派上了用场。“
“我的丫鬟?那我……我“李九僵住了胳膊,”我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