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轰然而开,落日余晖从云间探出,一点点的挥洒在两人的脸上。身后是一众跪地俯首的兵卫,身前的探头好奇等着开城门的百姓,李天沐收了金牌,长鞭挥起,催着马儿大步朝外塌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日间情绪起起伏伏,李九此刻十分的困顿,且长时间没有进食,渐渐的攥紧缰绳的手没了力气,坐在马后,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大哥……不若歇息歇息?吃点东西再赶路?”李九吞了一口口水,试探着小心翼翼的出声,“你瞧,前头有炊烟,该是有寮子能用餐的。”
前头赶路的仿若是个木人,没有半点回应,李九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起来。
“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大哥你这般威武的男子汉,不吃点东西,如何能撑得起那强健的身板,你说对不对?”
“……”马鞭扬起,没有声音。
“听闻哪,舞河的小羊羔肥而不腻,软糯鲜香……”
“……”马鞭落下,马儿嘶鸣。
“大哥你真的不饿吗?”
“……”没有动作,马儿急急前行。
“这匹马儿真可怜,载了两个这般高大的男子,竟是一点得不到歇息。”李九絮絮叨叨的,渐渐原形毕露,耍赖的秉性再藏不住。
若是往日的任何时候,不论李天沐心中有何怨气同压力,只待李九心有所求,死缠烂打声声劝慰,终是能得偿所愿。可此刻,眼前的那人仿若石头做的一般,对她的耍赖置若罔闻。李九终是没了说话的力气,四周终是安静了下去,唯剩马蹄声声,蹬蹬作响。
天色渐暗,静谧无声,身后忽然而至的压力令李天沐眉头微皱,踌躇间,终是收了马鞭,不自觉间放慢了速度。可未曾想,不刻间,腰间也是轻环了一双手,伴随着浅浅的呼吸声,李九整个人已然趴在李天沐的背上,睡得香甜。
“得寸进尺。”李天沐微微侧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一手松了缰绳,火大的想要拂开李九的手。
可待低头,这呆子腕子上圈圈红痕却令他皱了眉头,细细的手腕勒了血色,一道道的小伤口微微红肿,可是适才强行要上马拖拽而成的伤?李天沐的手一点点落下,终是轻轻的抚上李九的手,细腻温软的触感令他一刻间有些恍神,直至马儿停步乡野客栈,方才回过神来。
一手着了一只腕子,待要将手松开,却是不知这小儿睡梦之中哪里来的这般力气,一双藕臂执拗的环在自己的腰间,如何都不肯撒开。
“……”李天沐瞧着腰间的素白,双瞳沉了几分颜色,墨染如水,情绪莫名。
“哎哟!客官可是赶得巧了,小店今日便只剩一间房了,待……”老板娘是个宽脸的妇人,此刻正埋头吃面,许是辣子放得多了,一抬头,满嘴红油,说话间带着嘶嘶的吸气之声。
“酒菜皆备好,送至房中。”李天沐将银子丢至柜台,阻了老板娘的说话,目不斜视的朝楼上走去。
“……哎……哎哎,”老板娘接过银子,方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该是贵客,慌忙扬手招呼小二,“懒西皮子,快些领着客官上房间!”
直待瞧着人离开,老板娘一双眼方才挪开。如此俊秀如斯玉树临风的儿郎,也不知道他怀中的小娘子是何等模样,竟是有这般福气,若不是那披风将人裹了严实,真待好生瞧上一瞧。
“客官,吃食不一会儿便会送来,您二位可是有什么忌口不食的?”小二年纪比老板娘还大些,生得粗眉大眼,却是不甚机灵的一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