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宛清闻不惯那股混杂起来的浑浊之气,她略略后退了几步,说:“那我等她醒了再来。”
她快步走下了楼梯,大厅里仍然没有一个人,也不知季雨浓去了哪里,经过酒柜时,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刚才来时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酒柜里一片狼藉,酒瓶酒杯碎了一地,难怪客厅里会有那么浓的酒气。
难道,昨晚出了什么事?
她边想边往外走,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这个季宅看起来真是奇怪,那么大,那么豪华,却那么空荡,像是无人居住一般。
她回到自己的车上,把车开到一个浓密的灌木丛边,坐在车里等。
她并不想与方心婵起冲突,对于这个家来说,方心婵是女主人,而她,不过是一个外人,她无意更不屑于介入一些无谓的纷争里,一切只不过是为了盈盈。
等了约有一个钟头,看看表,差不多已有九点钟了,她拔打盈盈床头的电话。
好久也没有人接,就在她想挂掉时,却听见盈盈细弱的几不可闻的声音,像是没有一丝力气,她在那头急急的问:“盈盈,你怎么了?”
盈盈听出了她的声音,突然间呜咽起来,“老师,我头好痛,我很难受,我吐了好多次。”
她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盈盈,老师就在你家门口,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她挂了电话,就往季宅冲,方心婵已经坐在饭厅里用早餐,虽然只是一个人,杯杯盘盘却摆了满满一桌,见木宛清急匆匆的冲进来,她勃然作色,尖声叫:“老张,要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季家就由得别人乱闯乱进吗?”
老张不知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看到木宛清,不由一怔,随即解释说:“太太,这位是林小姐,是盈盈的老师。”
“我知道她是盈盈的老师!”方心婵慢吞吞的坐下来,拿一只刀叉去切面前的牛肉,“林小姐,就算你是盈盈的老师,好像也得我们季家请你来,你才好来做客吧?这么慌里慌张的冲进人家的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贼呢!哪还有一丁点国际级音乐家的风采?”
木宛清心急如焚,被她这么不阴不阳的损了几句,也懒得跟她斗嘴,只简单的说:“方太太,你的女儿,季盈盈生病了,你不知道吗?”
方心婵眉毛挑了挑,“我有女儿吗?”
木宛清不再理她,径直往楼上冲,冲到盈盈的房间前,便急急的敲门,“盈盈,盈盈!”她叫。
里面传来盈盈虚弱至极的应答声,然后,就听里面咕咚一声,再也没有任何声息。
木宛清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盈盈,盈盈你怎么了?”她几乎就要哭出来,当下想也不想,抬脚就向那扇门踹去。
不想方心婵也跟着她上楼,见她要踹门,不由厉声尖叫,“林越,你想做什么?”
木宛清懒得管她,三下两下踹开了门,一股难闻的气息扑面而来,盈盈则软软的伏在床下,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如纸,头上却是冷汗涔涔,连额前的头发都濡湿了。
木宛清低叫一声冲过去抱起了她,她身上热得烫手,方心婵可能也被这样的情形惊呆了,半晌没有说话,木宛清抱起盈盈,飞身下楼。
老张倒是很贴心,早已将车子备好,又拿了热毛巾递给木宛清,让她给盈盈擦拭,车子一路急驰,木宛清却还是不断的催,“老张,快一点,快一点。”
她快要哭出来,抱着盈盈的身子一直在抖,“盈盈,盈盈,听得见我的声音吗?听得见吗?”
到了医院,医生测了盈盈的体温,居然高达四十度,又翻了盈盈的眼皮看,瞪着眼说:“你们这些家长,怎么这么粗心,这孩子的眼睛都充血了,说明这热已经起了很久,再有,她有呕吐腹泻症状,是急性的肠胃火,再晚来一会儿,说不定就没命了!”
木宛清身子软软的溜到了地上,抓住医生的手不放,“医生,求你,求你救救她!”
“快起来!快起来!”医生扶住她的手,安慰她说:“这会儿还算救得及时,不会有事的。”
经过一番急救,盈盈总算从晕迷中醒来,对着她,绽开一朵细碎的笑。
“老师。”她轻叫。
“盈盈,还难受吗?”木宛清抚着她濡湿的发,软声相问。
盈盈摇头,“老师,我觉得肚子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