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文气重,在朝围观的数不胜数,他?们的姻亲故旧、师长朋党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能够直接影响内阁。
原本按照计划,只要扳倒了齐王,皇帝一死,以丰王的贤名,朝中多?数大臣必会赞成,至少也不会反对。
谁想计划赶不上变化,皇帝居然有儿子?了!
宁书生心知不好,立马启程上京,安抚住了颓丧焦灼的丰王,告诉他?此时放弃,为时尚早。
丰王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道:“先生助我!”
宁书生道:“齐王已死,郡王离储位仅一步之遥。”
“这一步之遥,却与天堑无异。”
丰王苦涩道。
“此言差矣,齐王年富力强,野心勃勃,还有太后相助。可皇长子?不过?稚儿,除却大义,能有几分?能耐?”
宁书生耐心道,“王爷稍安勿躁,地动时,您对陛下忠心可鉴,文武百官都看在眼里,差的只是一个机会。”
丰王欲言又?止:“除非皇长子?夭折……”说?完,自己?先摇摇头,“陛下令我出宫建府,承华宫又?守得像铁桶,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宁书生道:“王爷何不问问王妃?”
丰王便请来许意?娘。
宁书生询问道:“我听说?,皇长子?身边的奶娘都被遣走了?”
许意?娘回答:“齐王意?图不轨,一个奶娘尽忠身亡,另外两?个临阵脱逃,这两?日便在重新筛选奶娘。”
她聪慧过?人,马上明白了宁书生的未尽之言,否认道,“陛下早有预断,贸然动手,无疑自投罗网。”
宁书生问:“王妃有何见教?”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丰郡王失意?焦躁的日子?,许意?娘在思考,“田贵人有子?,娴嫔有宠,二人又?是表姐妹,用不了多?久,她二人必有矛盾,届时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宁书生思索了一番,同意?她的判断。
随后,他?便装扮成落魄的贺书生,与何郎君搭上的关系,不着痕迹地离间何家与田恭妃,同时,在江南等地酝酿传言,试图拿地动的事做文章,质疑皇长子?的正统性。
这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彼时的他?们也未料到,老?天居然这么帮忙。
娴嫔怀孕了,运河妖龙的传闻没起效,可京城闹出了黑眚!
黑眚属水,岂非神示?
连丰王都忍不住想,是不是真的天命在自己??
之后的事无须多?赘述,不外乎借力打力,浑水摸鱼。直到今日,“贺书生”串联前后,将何家拖下了水。
丰王赞叹又?遗憾:“可惜,锦衣卫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先生。”
贺书生亦惋惜:“我脱身之际,顺天府已经张贴通告,道黑眚乃虫害所致,只消在虫停时将其吹走,不拍打驱赶即无害——不知谁这般厉害,竟破解了关窍!可惜,可惜啊!”
他?是江西人,没少在水边行走,见过?黑眚所致的伤情。虽不知是何物,却隐约知道是病,而非妖鬼作祟。
原以为北人不知何物,混乱还会持续一段时日,没想到仅仅一月,就?被人发现了端倪不说?,连什么样的虫都弄明白了。
朝中果然能人辈出,不能小觑。
好在他?行事谨慎,见情况不对,立马走人,这才没被打个措手不及。
“好在何家本就?是我们的目标。”
贺书生话锋一转,“王爷尽管放心。”
丰王含笑点头,却又?问:“一个何家就?够了吗?”
“当今天子?并非昏君,一个何家自然不够。”
宁书生泰然自若,“谋何家,是为了娴嫔。”
他?别有深意?道,“她离皇长子?,才是真正的伸手之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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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丹若被皇帝传召的时候,正在庄子?上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