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对于抓捕就相当困难了,贝尔兰草原、沙漠、戈壁滩、石山、地形复杂程度很高,如果脱逃,恐怕得启用单兵线搜索了。”另一位忧心重重道,别看直升机唬人,其实真行动起来,还没有原始的人海战术好使。
“既然掌握消息了,那就应该提前抓啊,在高路、国道,都容易设障抓捕啊,为什么把他们放入南疆?”那位女国安也看出问题来了,她尖锐地指出:“我怎么看,就像总局在配合董淳洁追踪?难道就为了照顾他五年追踪的辛苦?我不是对他本人有意见,而是对他这种方式有意见……要都像他这样大海捞针的找间谍,那还要我们组织干什么
“话不能这么讲嘛,毕竟马寻山的消息,也是他碰上的。”另一位道。
“五年,八次,行程数万公里……这种消耗,值得吗?”女国安反问道,一下子把那位顶回去了。
冷场了,瞬间觉得自己失言,那女国安紧张地看着陈处长,与会各人目光游移着,生怕这个时候争执误事,陈傲却是不动声色地道着:“言者无罪……机要员,汇报一下方位。”
他拿出了手机看看,机要在话筒里说着,瞬间屏幕切换,座标定位,在慕士山东南七公里、喀什河以南21公里,卫星图的成像外行根本无法看懂,通讯人员的解释是,这一带是沙漠草甸区,地形复杂,卫星的覆盖,可以收到信号源在正常工作,但无法找到热源反射地,还在搜索中。
“他们就快接近目标了我其实和你们一样,在昨天知道这个行动计划时,几乎悖然大怒,我觉得就像一个玩笑,不过当我细细揣摩的时候,却现,这个玩笑开得很大,大得我都不信……如果连你们都瞒过去了,那我的信心就更大了。”陈傲的脸色,泛着一股子病态的笑容,诡异的兴奋。
“我好像明白了,有更大的目标?”一位年纪稍大的参会人员惊省道。
“继续。”陈傲鼓励着。
“从临覃到德令哈市,应该是测绘行程结束了,就不是结束,莫名其妙的拐向南疆……这说不通啊……你们看,董淳洁的行程除了在临覃无意中和对方有了交集,之后再无重合之处……他们到茫崖的当天……马寻山这几人就通过茫崖进入南疆不对,有诈,加油站是故意留下监控图像的,以他们的身份和警觉,在德令哈市到茫崖数百公里,难道找不到一个不起眼的加油地方?”这位国安瞠然道,心里泛起着危险感觉,她一下子没理清头绪,惊讶地看着陈傲。
“继续。”陈傲面无表情,两眼空洞地道。
“如果是试探,那他们暗处肯定还有人确认,是不是背后有人追踪……如果有,肯定会惊走;可如果没有,我们没有跟进,也就意味着对方能确认董淳洁确实没有随行护卫,那他们的意图是什么?”女国安接上了。
“董淳洁就有危险了……抓到一个国安中层人员,可比一个省的测绘数据价值要大,我们的组织构成、分布、人员配置、装备甚至通讯要码,对他们来讲那一样都是价值连城啊。”又一位年纪稍大点的,往最坏想了想。
“我明白了……这是个诱饵,董淳洁和戴兰君两个人,都是诱饵,要诱出幕后没有现身的大鱼。”女国安终于想明白了,她惊讶地指着屏幕,种种碎片化的信息,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一定就是这样,诱饵,他在故意招蓦这些高危人员,肯定保密不了,这也正是他期待的……消息如果泄露,他被反盯上,对方如果确认可以拿下他,肯定会铤而走险那董淳洁就不是追到他们了,而是他们被诱到了这个抓捕难度很大的地方。”
以身为饵,诱敌冒险
能于出这种事来的人,应该是不要命的货色了,似乎和照片上那位笑吟吟的人挂不上钩,不过敢于这种不要命的事,就足够赢得在场所有人的尊敬了,那怕等着他是失利。
众人讶色一脸看着陈处长,这种计划恐怕还真没人敢批复,又不是人命不值钱的战争年代,万一……要是万一出现差池,谁负得起责?
“猜对了,x计划的核心就是这样,还有一个辨证的思维是,如果敢诱国安、敢对国安下手,那这个目标就对了;如果是普通的非法测绘人员,别说国安,听到公安的名字就得吓跑……五年时间,八次,行程过了十万公里,他一步一步把自己变成一位处处吹嘘、其蠢无比,好大喜功的小官僚,为的就是让对手一步一步放松警惕,敢于铤而走险……我和他是同事,连我都不相信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来,那在暗处盯着他的对手,恐怕会更不相信,他会是饵。”
陈傲低沉的声音道着,惊讶、凝重、钦佩,还带着几分复杂,都在其中了,他手指点着,翻到了x计划的最后一页,是几张影印件,手写的纸,页,大大的两个字:遗嘱。
“计划的制订者,就是计划的执行者,他是写下遗嘱走的……这个计划有点荒唐,而且得到总局的认可。总局都放弃,只有他一直还在坚持着……不过现在证明谁对谁错了,如果连疑似蓝骁战的人都钓出来,那我就不得不重视了,如果还有比蓝骁战隐藏更深的人,那不管做出什么样的牺牲,都值得了。”陈傲坚定地道,胸前泛起着一阵莫名的激动,他看着几地的同行,都是一种悲悯的眼光,那悲悯让他觉得厌恶,他掷地有声地道着:“国安国安,一国之安,把你们这点不值钱的同情收起来……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是渗透、是潜伏、是暗杀、是破坏,他们无孔不入,而我们还在死搬教条,讲什么原则?除了你死我活,难道还会有更好的方式?”
他烦闷地起身,越到临近的时刻,心越燥乱地不能自已,他踱步到了窗前,刷声拉开了窗帘,窗外一片白茫茫的颜色。
晨雾漫起,拂晓方至。
这时候,传来的通讯汇报的声音:到达攻击区域,他们要开始了。
“空中编队,出抓活的。”陈傲沉声命令到。
屏幕上只有两组信号点,像模拟的推演,一组移动的,慢慢的在向固定的目标摸近,因为担心惊动目标的原因,直升机编队尚在6公里外待命,两机南北形成了攻击环形,外围的乌库、塔什、岔口,沿2-15国道,红点依次亮起,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把一个无名之地的目标,围得严严实实。
这一刻,所有的人心都揪起来了…………
“就在那儿。”
戴兰君持着信号追踪,两点直线,他看到了那辆宏光车的车顶,但奇怪的是,并没有现宿营的人。
“没见人啊?”
老董窝在灌木后,纳闷地问。
“看不见,这边宿营,行家都睡地窝子。”王海峰小声道,他解释了,就是在松软的砂石地上刨个坑,几公分深,夜晚的柴火烧完一铺,覆上沙土,然后人睡上面能保暖一夜,而且防风,从地面上看不到。
“那应该就在离车不远的地方。看……这儿地势稍高、避风、车在这个地方,那应该停泊在他们的上风处……所以,地窝应该排这一片平地上……”宁知秋在地上划着草图解释道。
“怎么抓?咱们只有两把枪?”老董迷糊了,看不懂这种作战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