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南郊,规模宏大的皇甫家老宅。
一身灰色长衫的皇甫无极,站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刚刚用浓墨重笔写下的一个心字。
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每到空闲休息的时候,他始终愿意在洁白的宣纸上,写下自己最为喜欢的一个字。
只是这一次印在宣纸上的心字,是那样的别扭,那样的格格不入。
皇甫家意外丢了军队系统里最重要的部门,这些天,皇甫无极的心情都不怎么好,所以,他的心情,几乎全部印在了这张宣纸上。
用纯棉毛巾擦拭着手,皇甫无极轻叹着摇了摇头:“怪事,怪事。”
“什么怪事?”
突兀的,紧闭的古典门被嘎吱一声推开,一身穿貂绒大衣,身上还沾着银白色积雪的皇甫仲豪走了进来。
皇甫无极没抬头,依旧眼神灼灼地盯着自己写下的字,无奈的说道:“我的涵养,还是不够啊……”
“爷爷何必妄自菲薄。”皇甫仲豪来到皇甫无极身边,抿嘴笑着说道:“或许,不是爷爷的涵养不够,而是时机未到呢?”
“怎么讲?”皇甫无极微微扭头。
皇甫仲豪心情很好,帅气的脸上满是笑意,说道:“淞沪那边来了消息。”
皇甫无极没说话,却是眉毛一挑。
皇甫仲豪冷笑着说道:“连淞沪第一世家的虎须也敢捋,还是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
“结果呢。”皇甫无极不疾不徐的说道。
皇甫仲豪看着皇甫无极,无声的笑着说道:“这就不用我说了吧?”
然后,皇甫无极动了,伸手将书桌上的宣纸一扯,稀里哗啦揉成了一坨。
接着,他果断提笔,挥毫游龙,一气呵成,眨眼睛在洁白的宣纸上写出一个大大的心字。
然后,他看着自己写下的心字,久久不语。
皇甫仲豪也盯着爷爷写下的字,一声不吭。
过了好一会儿,皇甫无极紧锁着眉头,无奈的叹道::“还是不对。”
“我马上南下去淞沪。”皇甫仲豪说着,转身就走。
随着房门被嘎吱一声关上,站在书桌前的皇甫无极缓缓抬头,一张苍老的脸上,露出极端的失望。
然后,皇甫无极拿起了旁边的一个古朴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后,不疾不徐的说道:“阻止皇甫仲豪南下,让身在欧洲的伯清回来,淞沪的事,你们谁都不许管。”
啪的一声挂掉电话,皇甫无极再次扯掉书桌上印着心字的宣纸,再次提笔,笔走龙蛇。
转眼间,一个刚劲有力,端正丰韵的‘换’字,赫然印在宣纸上。
他已经下决心了,在这一刻,他需要皇甫家有点作为,但在有点作为之前,更需要皇甫家有一位拔山盖顶的人物出来做中流砥柱。
很显然,皇甫仲豪已经不在他考虑之列,但他写出的不是一个弃字,而是一个换字,这就已经证明了,他并没有完全放弃皇甫仲豪。
京都,谷家老宅。
谷昊天神态悠闲的坐在一张摇椅上,手里端着一把精致而古朴的紫砂壶,摇头晃脑的拍着大腿,十分陶醉的高唱着京剧。
“我站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才知是司马,发来的兵……”
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声西装革履的谷耀威走了过来,侧身看着高唱空城计的老头子。
他没着急,也没打断老头子的雅兴,反而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