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原点点头,“走吧,进去看看。”
两人去买了票,从正门进入。
明显陵建在山地上,如果从外围罗城来看,这一圈得有三四公里。这一圈罗城,在山峦之中,呈现起伏之势。
“嘉靖皇帝崇尚道教,这风水定是请了道家高人来参详的。”陈丹洋一边看一边说道,“山体,水系,林木,风水格局相当严整。”
陵区后方,恰是山丘,两侧也有山体,有建筑的地方,算是相对低的平地,其中还有一条九曲河蜿蜒。正前方也有山丘,是为屏山。
四面环山,前有朱雀,后有玄武,左有青龙,右有白虎。
因为不在十三陵区域,是单独建的,所以明显陵反而成了明代皇陵中单体面积最大的。
如果从建造亲王墓园开始算,这座皇陵前后共修建了将近五十年。这里面除了葬有朱祐杬,还葬有嘉靖皇帝的母亲。
孙中原和陈丹洋之前都没有来过,只是大体知道点儿情况。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明显陵还有一个独特的地方。
一陵两冢。
这和甘石墓葬极为相似!
这明显陵如此设置,在历代皇陵之中绝无仅有。
明显陵如今是4A景区,来参观的人,还是不少的,他俩进去看的时候,旁边还有一个小型的旅游团。带着小黄帽的导游,正在说这事儿呢。
“大家看哈,明显陵呢,有前后两个宝城,就是两座地宫,一新一旧,这就是所谓的一陵两冢!”导游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用着导游特有的腔调讲述着。
“两个宝城之间呢,是用瑶台相连,就是这个高大的平台。大家看,我左手边这个,是前宝城,是兴献王朱祐杬死后,按照藩王规制先兴建的。右手边这个,是后宝城,是嘉靖皇帝的生母章圣皇太后病逝之后,和朱祐杬合葬时又兴建的新地宫。”
“为什么要重新兴建新地宫呢,是因为原来的地宫进水了······”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进水了?”陈丹洋皱眉,自言自语。
陈丹洋看着手里的门票,其中有一个明显陵的整体图,这陵墙环绕的形状,像是一个宝瓶,也可以说像是一个葫芦。
“甘石墓葬一墓两冢,但是两冢都有青铜棺,明显陵一陵两冢,其中一个其实算是弃用的。”陈丹洋对孙中原说道,“弃用是因为进水,这说明,在修建兴献王墓园的时候,这地方的风水设置并不完善,直到后来才解决这个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一开始兴建兴献王墓园,并没有影响此地原先在秦汉年间的风水设置,反而是被影响了?直到兴建显陵,才影响甚至破坏了原先的风水设置?”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丹洋摇摇头,“我的意思是,即便后来修建显陵,也没有破坏原先的风水设置。”
“啊?但问题是,你现在根本没找到原先的风水设置在哪里。”
“虽然没找到,但是大体也有个数儿了,原先的风水设置,被明显陵给覆盖了!而且,我感觉,明显陵的风水设置十分严整,恰恰是顺应原先的风水设置来的,而不是破坏。最早的宝城进水,正是因为没有完全顺应!而后来修建显陵,反而解决了这个问题!”
“既然如此,风水设置没有被破坏,那万历年间的洪水,因何而来?”孙中原一边问,一边迅速在脑中搜寻关于这一阶段的史料。
嘉靖之后,是隆庆皇帝。但是隆庆只当了几年皇帝就崩了,万历即位。所以他们之前讨论嘉靖之后紧跟万历,猜测可能是嘉靖修建显陵破坏了原有的风水设置,导致了万历年间荆江源头的特大洪水。
但是,如果照陈丹洋最新的发现,却又并非如此了。难道是万历年间出过什么事情导致的?
“对,这是个很大问题。不光这个,这里的风水设置,没有因为显陵本身而破坏,但我依然觉得有问题!”陈丹洋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罗盘,自顾自走动参详起来。
不远处的导游恰好扭头,看到了陈丹洋拿着罗盘的举动,不过她毫不惊讶,很自然地又扭回了头。这种事儿,她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在明显陵,常有这样的风水界人士出现。
很多问题的研究,往往不是一蹴而就的。对于荆江的地气改变和风水设置,陈丹洋通过实地考察,也在一步步完善之中。
孙中原见陈丹洋十分投入,便也没再多说话,静静在他周边看着。
“不对!这显陵王气,青中带黄,虽然不纯,但是安葬之后,也不可能出现缺损啊!”陈丹洋猛然抬头。
朱祐杬本是王,并不是皇帝,所以是四爪青龙之王气,而非五爪金龙之皇气。但是,他又被儿子追尊为皇帝,所以王气青中带黄。
“王气有损?”孙中原惊道,“民国时期战乱,好像显陵也被破坏过。”
“不是!”陈丹洋摇摇头,“明亡之后,即便盗掘陵墓,也不会出现王气有损的情况,因为改朝换代了,皇气和王气就彻底蛰伏了,谈不上什么损不损。这是明朝就被盗墓了啊!”
“难不成,是万历年间被盗的?”孙中原依稀想了起来,好像明显陵在万历年间,真的被盗过。不过,他也不是对整个华夏的历史全都了如指掌,只是模糊地有个印象。
明显陵在民国年间,特别是倭国鬼子侵华期间,肯定是遭受过破坏的,但是根据陈丹洋的说法,此时已经影响不了王气。
“走,继续看看。”陈丹洋开口道。
又走了一段,这时候,在他们不远处,带着小黄毛的女导游,有如神助攻一般对旅游团的游客们说道,
“大家呢,可能都知道,历朝历代的皇陵,不少出现过被盗掘的情况,这个明显陵也不例外。这里面,还有一段离奇的历史,明显陵,在明朝就被人盗过,而且这个盗墓贼,还是个当官儿的!”
孙中原听了,哈哈一笑,对陈丹洋说道,“我说,我正在绞尽脑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