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正在吃燕窝,大丫鬟脸上带着喜意道:“老爷来了。”
陈夫人连忙把碗放下,扶了扶鬓上的点翠镶红玛瑙凤头步摇,“快扶我起来。”
傅煦阳一脸烦躁的进来,硬邦邦的丢下一句:“母亲病了,咱们做小辈自当是要到母亲跟前尽孝的,可不能像大哥那个忘恩负义的,竟是那样伤了母亲的心!你收拾收拾,去上房去。”
傅煦阳这一番话,让陈夫人傻眼了。
“老爷!”陈夫人声音尖细扬高,嚎了一嗓子,把傅煦阳吓了一跳。
陈夫人可不管傅煦阳高不高兴,她指着自己高耸的肚子:“你让我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去伺候老太太?!你还有没有心啊,这里面可是你儿子!难道你是想这孩子彻底没了,你才开心了是不是?”
傅煦阳脸沉了下来:“你不要信口开河!我是那样的人吗?”
陈夫人气一弱,可为母则强,她怎么能再以身犯险,使了个眼色,大丫环点点头出去把门了。
“老爷,今儿我就是拼着让你不喜把话说清楚了!你真当白鹭有那么大的胆子害我?她不过是一个奴婢,她从哪里来的门道得到那害人的药,又从哪里来的门道把药抹到碗碟上去!我还愿意揣着明白当糊涂,还就是因为老太太是我姑妈,是你亲娘!”
“闭嘴!”傅煦阳脸涨成猪肝色。
陈夫人可不怕他,把手撑在腰上,故意挺了挺肚子,“亏得我福大命大,不然,怕是哪天就真一尺两命了!”
要是搁在以前,陈夫人是不可能这么跟傅煦阳说话的,可耐不住人家现在肚子里的肉金贵。
“一尺两命……”傅煦阳心塞起来,他的娇娘就是一尺两命的。
陈夫人拿帕子按按眼角,“原先慈爱的姑妈怎么变成这样呢?”
傅煦阳有自己的思量:“够了,这话往后不许再说!都是白鹭自作主张,才会生出这样狠毒的心思,来害你,跟老太太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夫人不可置信的瞪向傅煦阳。
傅煦阳阴着脸:“我看你的脾气也该收敛一些!”
“表哥!”
“咱们最后祈祷老太太尽快好起来,不然这侯府就没咱们二房的地方了!”傅煦阳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就是老太太好不了了,咱们该尽孝心的还是得尽,哄得老太太舒心了,咱们二房才更有保障!”
陈夫人眼睛瞪大,抚上自己的肚子,“我,我知道了。”
“我去看看宛凝,这件事也得知会她一声。”
陈夫人心里又酸又涩,等傅煦阳走后,把她的大丫环蜜蜡叫过来:“我恍惚记得,咱们府里私库里有一把钥匙在老太太那儿是吧?”
蜜蜡回:“是的,一把在老太太那,一把在大太太那。”
陈夫人想起那次白鹭领着她去老太太的私房里,那琳琅满目的物件摆设,不由的一阵眼红。老太太都瘫了,治不治的好还两说呢,那些物件摆设放着岂不是糟蹋了,反正日后老太太的私房都是归他们二房的,早一些晚一些也没差,就当老太太贴补给她肚子里的孙子好了。
傅煦阳再次踏足上房,进到里屋就跪下膝行到傅母病床前,如丧考妣,哭嚎道:“母亲,不孝子煦阳来看您了!”
傅母怒瞪傅煦阳,伸出手来颤颤巍巍的就要扇向他。
傅煦阳一把抱住傅母的手,哭了起来:“儿子不孝!听信谗言,以为是母亲害了娇娘,才与母亲生分了!都是儿子的错!害的母亲病了!儿子这几天都没脸来母亲跟前,母亲要打要罚,儿子都无怨无悔,但求母亲您赶紧好起来,这个家还有儿子,可少不了母亲啊!”
杜鹃在一边鄙夷不已,亏老太太往日里把心都偏到二老爷身上,可自打老太太中风瘫了后,这二老爷就过来看过一次,大老爷都来了好几回呢!
偏傅母信了,眼泪也跟着掉下来,一时老泪纵横。“是,是苏氏,那个,毒妇!”
傅煦阳大吃一惊:“母亲,你是说害了娇娘的是大嫂!这,这不可能吧?我何时惹到大嫂了,竟让她这样剜我的心?!”
傅母狰狞一笑:“她,离间,咱们母子!早该,休了她,贱妇!”
“原来是这样吗?儿子实在是冤枉了母亲,儿子心中有愧啊!”傅煦阳眼珠子一转,又道:“母亲,大嫂她一个深宅妇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手段,这事会不会另有隐情?”
艰难的张开嘴,傅母呜噜道:“她没本事,可你大哥那个不孝子,有能耐!不孝子!”好不容易才说出这下来,傅母从嗓子里嗷出一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