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可别又说我容不了你们这些膈应人的话了,这些都是当日二老爷在族中长老还有官府来人面前应下的。我就不知道了,怎么定下的事儿,到你嘴里就从是你主动迫切的分家搬出去变成了我们不仁厚逼着你搬出去!”
“还有侯爷他袭爵那是天经地义的,而且如果不是侯爷他有文韬武略,有大才。又怎么能简在帝心,皇上特别恩赐不降等袭爵!”
苏颖说着轻飘飘的看了傅煦阳一眼,不能更轻蔑。“二老爷说是要立业那可真是得路漫漫其修远兮,说句大实话,二老爷如今还是个白身呢!”
要论戳痛处,苏颖戳傅煦阳身上的痛处可真是一戳一个准。
“二老爷可别嫌我这话说的直接。总有人要点醒你的,从而让你认清现实。人家以前都说惯子如杀子,如今看来也不是没道理的,不过我看二老爷也是有了些自知之明——”
“不然怎么就想到要分家,要脱离祖宗和侯爷的庇护。要自立门户,自力更生呢!如今又有我这迎头一击,二老爷已经就能够醍醐灌顶,改过自新,重新…”
差点把重新做人顺溜着说出来,苏颖及时刹住车,“改过自新,力求上进!”
傅煦阳气的七窍生烟,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芦荟一看不大对劲,就时刻注意着傅煦阳,防着他气不过要打人。
苏颖哪能没看到,她对自己造成的效果还算满意,她重新坐下来,有些泄气说:“看我还真是多操心,人家都把我这好心当成驴肝肺了,我还巴巴的去劝诫,说这么多怕是人家都没听进去,还认为我仍旧是不安好心吧。”
“哼!”傅煦阳狠狠捶了一下桌子,发出好大的声响,苏颖听着都替桌子觉得疼得慌,再然后傅二就恼羞成怒,落荒而逃。
这自然是以苏颖为视角的,在傅煦阳眼中,他是好男不与女斗,不想再跟苏颖耍嘴皮子。
等狠狠捶了一下桌子,往外走的时候,傅煦阳恨恨的想,果然: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最毒妇人心!
芦荟刚想劝劝苏颖消消气,就听到外头一声响,再然后就是“二老爷你没事吧”的问候声。
苏颖努努嘴让芦荟去看看。
芦荟得了命令就往外走,苏颖低头啖了一口茶,突然想起来潘如月潘姑娘承诺给她送来的雪水怎么就没下文了呢?
昨天傅母过寿,季府也只是送了礼来,人却没有到,难道他们家又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事件了?
苏颖想的入神,放下茶杯,不由得抚上手腕上戴的九弯素纹平银镯子,神情愉悦,心想果然自己的快乐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想什么呢?”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室内响起。
苏颖抬起头来看傅奕阳,蹙了蹙眉,才说:“你回来啦。”
苏颖觉得傅奕阳应该不是刚刚才回来的,心里边又猜测她刚才和傅煦阳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
傅奕阳轻轻咳嗽一声,道:“回吧,福儿想你了。”顿了顿,似乎觉得这话不太矜持,“闹着找你。奶娘怎么哄都哄不好。”
苏颖心里头有点失落,她倒是宁愿傅奕阳问她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可他偏偏什么都没问,就跟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芦荟低眉顺眼的跟过来。苏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她怎么觉得芦荟在偷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回到正院,远远的都能听到孩子的哭声,苏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连傅奕阳都顾不上了,越走越快。
芦荟只好跟着加快脚步,她有心提醒吧,可一时真不好出声。
等傅奕阳跟过来,福儿已经窝在苏颖的怀里。长睫毛上还带着泪,底下奶娘和伺候的丫头束手束脚的站在一边。
傅奕阳皱了皱眉,刚想要训斥下人们伺候不力,又看了眼苦累了挂着泪珠儿扁着小嘴儿被苏颖抱在怀里的福儿一眼,就收了声。
皱着眉头。狠狠瞪了一眼奶娘,跟着的下人都被瞪的背脊发凉。
福儿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哭累了又饿了,在苏颖怀里拱来拱去,被泪水洗过的黑眼珠跟水葡萄似的,哦呀哦呀的叫唤着。
奶娘站在下边。张了张嘴,想说大爷这怕是饿了,可再抬头就看见当家太太抱着大爷避到屏风后,奶娘识趣的什么都没说。
这种事儿也不是第一次了。
傅奕阳以手作拳放在嘴边咳嗽一声,又扫了一圈:“你们是怎么照看少爷的,竟让他啼哭不止?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说完,又看了几眼乖巧巧的小儿子,才很潇洒的去小书房了,他还有公务没处理好。
福儿吃饱喝足要睡香香了,苏颖伸出手来轻轻戳破他吐出来的奶泡泡。又敲打了一番被傅奕阳的寒气冰冻过一回的下人们。
一个雷霆一个细雨,可下人们也不敢小看比起侯爷来行事清风细雨的当家太太,毕恭毕敬的应承着。
禄小娃才是雷打不动的那个,刚才福哥儿哭的震山响,他还睡得跟个小猪似的,真是,让人羡慕啊。
苏颖从房间里出来,问芦荟之前出了什么事,芦荟没说肩膀就先抖了起来。
“二老爷平地走着,许是走的太急了,摔了个狗啃泥,好悬没磕坏门牙。”
苏颖想到之前还有下人叫嚷着‘二老爷您怎么了’,看到的人肯定不少,傅煦阳这脸可是丢大了,忍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