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一贯冷淡的唇角难得微微扬起,橘色的阳光如同给他渡了层金色,俊美不可方物。
“嗯嗯,你一只,我一只。”她笑嘻嘻道。
洁白修长的手指慢慢把钱夹翻开,当看到皮上刻字,还有里面那张男孩和女孩的合照时,目光瞬时一亮,只是这光消融在阳光里,当时也显得好似寻常。
“我说路小姐,你其实是自己想要这钱夹,顺带给我带了一只。”他这样“以小人之心”揶揄着,却从大衣口袋掏出旧钱夹,又把里面的照片拿出来。
就是这张微微泛黄的女人与孩子的照片。
眼看着他正准备把这张照片也放进去,她的心登时就柔软得不可思议,嘴上却道:“滚!你收了我如此珍贵的礼物,赶快回礼,姐这节课的高数题就归——”
“你来做”几个字还没出口,他突然拐了个弯,把那张泛黄的照片递到她跟前。
“我不爱拍照,我妈妈和我哥哥的照片,我身边就只剩这一张了。”
“替我收着。”
他目光依旧清淡,但神色却一改方才的谑意,变得郑而重之。
“我珍贵的东西,无非就两样,”见她愣愣看着他,他指指两人的合照,给她解释,“一个在这里。”
“另一个就是它了。”
阳光下,他微微眯眸,眼中盛满她的模样。他身着白色t-shirt,明明是阳光漫天,却仿佛在这片光中下了场雪,他们一不小心就可以走到白头。
离开前一晚,在他熟睡的时候,她悄悄下了床。
这是他最珍贵的东西,她私心想留下,却到底不敢带走。
打开他包的时候,她愣住了,他包里有两只钱夹,一个是他原来的,一个是她送的。
后者只装了他们的照片。
他似乎还没舍得用。
但他给的再多,也没能把她留下来。她双手颤抖得不成话,最后依旧坚定地把这张旧照放进新钱夹夹层里面。
她离开后,他应当第一时间处理了他们那张合照,但这些年来,这钱夹也许是他不愿再碰触的伤疤,他没有仔细翻过里面,他母亲和哥哥那张旧照于是,也静静躺在了里面四年。
她捂住眼睛,郭姐似乎也猜到了什么,伸手过去拍拍她肩。
她猛地抬头,“郭姐,你坐一下,我处理点事,去去回。”
“好,你去。”郭姐体谅地点点头。
她走到店外,却猛地顿住脚步。
她想把照片拿到艺询社的前台,转交给他。虽说在大堂碰到的几率微乎其微,但万一碰到他——
她迟疑了一下,掏出手机翻了翻,目光落在之前那个想存没存的电话号码上。
夏宅。
今天是夏教授的生日。和往年一样,晚上款待同行朋友还有学生,午饭是家宴。也没别的人,只叫了顾夜白和周怀安。
饭桌上,夏教授和顾夜白喝着酒说说谈谈,怀安偶尔搭几句,气氛十分的融洽。这次顾夜白和怀安亲做了一件陶瓷给夏教授,顾夜白亲自作画,
夏教授十分的高兴,屡屡和顾夜白碰杯,看得出兴致极高。
夏夫人是个少话的,多是笑听。但今天,众人停歇夹菜当口,她突然开口,“小顾,我有件事想和你聊一聊。”
顾夜白很快放下酒杯,“师母,您说。”
“路悠言回来,想必你已经知道,但她和怀安见面,甚至动手打了怀安,你知道吗?”夏夫人轻声说道,神色却是少见的严肃。
顾夜白眉峰迅速一顿。
随即侧身看向怀安,怀安也是惊讶,似乎没料到夏夫人突然说起这事来。
“师母,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这事儿不是翻篇了吗,而且今天是老师的大日子——”她急急说道。
及至触上顾夜白的目光,她咬咬唇,眼皮垂下来,她一贯沉着稳重,此时似乎也是凌乱。但眼圈明显红了。
“怀安,怎么回事?”
顾夜白眸色微微暗了暗。
“怪我。那天我到美术馆有点事,想着她打工的餐厅也不远,头脑一热便把她约出来,我想劝她离开,后来没说拢,她说你……对她余情未了,她的事你还会管,我说你管归管,但你对她早没有了感情,她动怒,两人一言不合就……”怀安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