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夫的脸色越加惨白无色。
不凡只当不知,接着道:“当年我和凤止将安大夫带回谷,安大夫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身的瘴气。义父本无心搭救,但看见这半块藏在安大夫怀里的手帕,就出了手。
安大夫当年是服下了剧毒,早已深入五脏六腑,不过是靠着安大夫自己的医术护着心脉,才勉强保得性命。
而安大夫的那身衣裳却是瘴毒太重,那些毒再有一星半点沾上你的身体,便是神仙也没得救。
所以那衣裳是留不得,义父叫我拿去烧掉,包括这块帕子。
当时我并没多想,只是觉得你既然如此小心的收着,对你而言,一定是非常珍惜的东西,便瞒着义父,用我一年多来收集的雪梅之水浸泡起来,埋在梅根下,让地灵之气慢慢的消去那些瘴毒,那毒也非一两年能消得去,我怕你忍不住去寻那帕子,所以暂时瞒了下来,想着等瘴毒消了再还给你。
然你身体康复以后,便远走异乡,这帕子也一直没机会归还。
不过你一定没想到,我无意中在神巫那里见到另外的半张帕子。
神巫这辈子只爱过一个女子,就是月娘。
这帕子画的除了月娘,还能是谁?
现在这帕子瘴毒已消,也该归还原主。”
安大夫抖着手接过绢帕,长叹了口气,扶起碰倒的凳子,重新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苦茶,抖着手捧到唇边,慢慢的啜了一口,才道:“你想知道什么?”
“元虚十七年,平阳公主早产下一对双胞胚,一生一死,女皇大怒,处死所有宫女和稳婆?她处死平阳公主的丫头和稳婆便好,为何在连自己带去的人,也要尽数杀死,一个不漏?”
安大夫手抖得越加厉害,好象又回去十五年前,看见那最可怕的一暮,“不要问了,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
不凡眸色微沉,迫视着她,又道:“因为女皇产下的是个死胎,而平阳公主的那对双胞胎却完好,我说的对吗。”
“不对,不对。”安大夫捂着眼,却捂不去脑海里那一幕幕过去的往事,“你走,你走,你在我这儿,什么也得不到。”
不凡坐着不动,“如果神巫知道月娘还活着,那会如何?”
‘当’地一声,安大夫手中粗瓷杯跌落地上,四分五裂,茶水溅了一地,抖着唇,喃喃道:“你真是没心的人。”
不凡微微一笑,平静的看着她,“如果安大夫告诉我,当时发生的事,我很快会忘了月娘的事。”
安大夫紧盯着他,过了一会儿,突然眼里浮起一丝了然神色,“你认出那孩子了?那个不该活在这世上的孩子。”
不凡轻抿了唇,眸色沉了下去,“未必就不该活。”
安大夫冷笑,“无心的人,有了软肋,便不会再是无敌。”
“安大夫认得我多年,知道我从来不介意有没有软肋。”
“你不是人。”安大夫冷笑僵在了唇边,人情世故,在他手中,只是棋子。
“不错,早在八年前,我就已经不再是人。”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让我给那孩子做场法式,看看她的魂魄。”
“不行。”不凡想也不想便拒绝。
“你害怕?”安大夫无眉的眉稍跳动,“你也会害怕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