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鸣就再次将视线投到那个男人的身上,恳求道:“能否请您让他与我说说外面的情况,该注意的事之类?”
那男人却神色犹豫,显然并不想让她去,道:“姑娘不过是个弱质女子,去了又有何用处呢?不过是白送性命罢了。”说完,他又叹着气自语道:“见姑娘这样以卵击石,若不是……我都想要赠姑娘一颗药了。”
“……什么意思?”清鸣顿时问道,“公子,你现在有那种药吗?你愿意给我?”
“在下自然是无所谓给姑娘区区一颗药,只是,纵使给了,也并没有什么用处。”男人道,“实际上,这药不是对谁都奏效的,只有原本武力就已经登峰造极之人,才能够借此而冲破极限,更进一步。”
登峰造极?冲破极限?听他这么一说,清鸣忽然就想到,自己如今是20级,等级后面标注着“经验堆积”的字眼。而她所见过的等级最高的人就是20级,其他等级是问号,疑似级别更高的人,就也疑似是吃过那种药的。
这么说……难道,登峰造极指的就是等级到达20级,而突破极限就是借药而超过20级?
“于我有用。”清鸣忙道,“既然公子并无所谓,不如就给我一颗,我证明给您看就是。”如果能借药达到那种身怀武功飞檐走壁的效果,那么救出贺涂的可能性就无疑会变得更大了。
一想到贺涂现在身陷险境,不知道正在吃怎样的苦头,清鸣就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拧到一起去了。
“就是有用,我也不会让姑娘吃下的。”男人却摇摇头,又道,“吃下这种药,就要受一次再生之苦,并非常人所能忍受的。”
“那种事有什么所谓。”清鸣却毫不犹豫地这样说道。她看着他,眸子里无畏无惧,神情坚定得惊人,坚持道:“请把药给我。拜托了。”
男人表现得像是被她的坚定吓了一跳。半晌,他抿着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屈服在了清鸣的决心之下。
“还望姑娘保重,不要出事。”他从瓷瓶中取出一颗药,递到清鸣的面前,道,“若是姑娘因我而出事,我可是会……抱憾终身的。”
“您此举是有恩于我,我当然无论如何都不会怪您。”清鸣匆匆道,同时马上将药含进了嘴里。
在那粒药丸落入胃中的一刹那,清鸣忽然倒了下去,控制不住地蜷起身子,冷汗迅速地集结落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胃像是被扔进了火中一样,疼得令人喘不过气来。然而,这却只是开始而已。很快地,这种疼痛就脱离了胃,迅速地向全身扩散开来。
好像堕入了十八层地狱,将人间所能想到的所有极刑都在同一时间同时承受了一次。
好像全身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头,每一个细胞都被血肉模糊地硬生生粉碎了开来,然后重新组合似的。
与此时此刻比起来,凌迟似乎也成为了最痛快的死法。
生活中的所有痛苦、绝望、不如意,与此时比起来,都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幼稚微不足道的东西。
清鸣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正在仰着头,高声地尖叫着,眼泪生理性地落下来,痛苦到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好想。
去死。
啊。
“啊————”
模模糊糊地,清鸣摸到了自己怀中的刀,本能地想要寻求解脱。然而,在握住刀柄的那一刻,她却隐隐约约地闪现出一丝清明来。
她还要救贺涂的。
下一刻,意识模糊。
您的等级提升至30。
此时,升级提示忽然浮现了出来。正处于痛苦和濒临昏迷的清鸣当然没有注意到这样不起眼的一行字。
男人站在清鸣的身边,看着她狼狈地昏死了过去。依照他的经验来看,最多数上三个数,她就会再次痛醒过来了。
疼昏,疼醒,疼醒,再疼昏。他见到过无数人在这个过程中发疯或是干脆生生疼死,能够正常地活下来的寥寥。更别提,这药还这样挑人,成功的基础必须要服药者的实力本身就已经登峰造极。
所以他的成功品才这样少,少到不得不长期要求各地军营每年必须进贡优秀者,期望能得到合格的。
而清鸣,又与这些合格品全都不一样。
她曾经让他吃了多大的亏啊……若能将她收为己用,其他的成功品甚至都可以撇开不用了。
真是可爱的姑娘啊。光是看着她,他就会无法抑制地激动起来,像是在看什么巨大的宝库。若能让她为自己做事,那简直就是得到了天底下最锋利的剑和最坚固的盾,如虎添翼,所向披靡。
然而,十年前,他却早早地就失去了她的信任,最终也没能将她收为己用。而像这样的人才,若不能为己所用,就必须杀死。因而,他才痛下了杀手,又因此而足足心疼了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