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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匪首言语如此轻薄。辰年也不见生气。只道:“既然这般。那就对不住了。”
她手腕一翻。将掌上那两个银锭攥入手中。当做暗器往那匪首身上打去。众人只瞧得眼前银光一闪。什么都还沒瞧清。便听得那匪首惨叫一声。仰面跌入了湖中。那人既为匪首。自然是这些人中功夫最高的。不想却被辰年两锭银子就砸入了湖中。再无动静。众匪见状不由大骇。纷纷往后退去。心惊胆战地戒备着辰年。沒一人再敢上前。
辰年等的片刻。不见他们有动静。不禁示意了一下湖面。出声问道:“都沒有人下水去捞他么。再过一会儿。就该淹死了。”
众人愣了一愣。回头看向湖面。果见那匪首的身体又浮出了水面。却是一动不动。不知死活。当下就有几个人噗通噗通跳了下去救自己老大。另外几人却手执兵刃缓缓往辰年这里围将上來。
辰年再一次伸手入怀。众匪吓得一跳。忙就又往后退了几步。辰年看了看手里的那一锭银子。却是有些舍不得。便就回身弯下腰去。问躲在舱内的船家道:“老丈。用这银子换你些大子使。可好。”
那船家早就吓得傻了。哪里还敢说什么。只忙摸了一把铜钱出來递给了辰年。辰年将那锭银子给了他。抓着那把铜钱回过身來。从容地看向众匪。
这时。那下水去捞人的也将那匪首救上了自家的船。略一查看。见那匪首的两只手臂竟是都被辰年打折了。人也是面色青灰。双眼紧闭。不知生死。只不过两颗小小的银锭子。竟就能把人伤成这般。那几人顿时吓得傻了。当中一个哆哆嗦嗦地向着辰年船上的众匪喊道:“这娘们是个厉害角色。兄弟们快些回來。”
众匪一听这个。又瞧着辰年手上还不断抛着那一把铜钱。再顾不上劫财劫色。只忙着往自己船上逃。他们虽走。辰年却沒轻易放过他们。用铜钱将那几个水匪俱都打入了水中。虽不像那匪首那般折了双臂。却也都是中了穴道。痛得他们大声哀嚎。
一时间水面上各处鬼哭狼嚎。甚是热闹。辰年立在船头看得片刻。这才忽地冷声喝道:“下回。离得我这船远点。否则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那些水匪只顾着逃命。连句硬话都不敢撂。狼狈而去。直到他们的船去得远了。辰年船上的船家夫妇与两个儿子才敢从船舱中爬出來。就见辰年独自一人立在船头。那身形虽是瘦削。却挺得笔直。像是根定海神针。牢牢地钉在船头。惊涛骇浪都撼她不得。
那船头将辰年给他的那锭银子塞到老妻手上。示意她给辰年送还回去。自己则带着两个儿子去驾船。那老妇对辰年又敬又怕。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不及出声。辰年已是回身过來看她。问道:“大娘。何事。”
老妇怯怯地将银子递出。道:“姑娘。这银子你收回去吧。那几个大子。哪值得了这么多。”
辰年却是摆手。道:“不用。大娘收下吧。权当给你们压惊了。”
她这样一说。倒叫那老妇有些不好意思。又想刚才水匪來袭。他们一家俱都躲入舱中。实在是羞愧。便就张了张口。支吾道:“姑娘。你别怨咱们胆小怕事。实在是不敢惹这些……”
辰年沒叫她把话说完。只道:“趋利避害。人之常情。若是我沒这一身武功。也不会刚才那般行事。大娘莫要多想了。”
那老妇这才放下心來。又因白得了辰年一锭银子。更是欢喜不尽。自此对辰年照料得更是精心。只这是闲话。无需细说。
船又行得数日。这才由泾水转入了宛江。船头折向东行。顺流直下宜平。待在宜平码头靠岸。辰年先下船雇了辆大车。拉了叶小七的棺木。向北绕过宜平城。往南太行而去。她并不清楚叶小七当日将小柳葬在了何处。只猜着该是在清风寨到宜平的途中。加之山中道路崎岖难行。她不好携带着棺木通行。索性将那棺木先寄存在一所庙宇中。孤身一人进了山去寻小柳的坟。
不想这一寻竟就是三月有余。辰年翻了无数的大山。终于在离清风寨二百余里的一座山坡上。寻到了叶小七当日给小柳堆得那个小小的坟堆。坟前的墓碑乃是劈木而成。经了这几年的风吹雨淋。已是快要腐尽。叶小七刻在上面歪斜散乱的字迹模糊不清。若是再晚上一年半载。这坟怕是就再也寻不到了。
此地距清风寨二百余里。辰年不知叶小七背着小柳走了几日才走到此处。又是已怎样的心情葬她于此。堆起这样一个小小的坟头。她不敢去想。因着只要想上一想。便已是觉得撕心裂肺的疼。自背着叶小七的尸身出了盛都。她便就再沒哭过。又经了这几个月独自在山中的苦寻。心绪更是极少波动。可这一刻。她却是伏倒在小柳的坟前。痛哭不止。
年少时对人对事皆都百不在乎。自认为拿得起放得下。便是错过了。也不过是擦肩而过。相忘于江湖。待到真能明白。这擦肩而过便是永远失去。再回不來。却已是后悔晚矣。
辰年哭了足有大半日。这才停了。起身将小柳的坟头堆高了些。又用山石削了墓碑出來。刻了字在坟前立好。这才转身下了山。待到寄存叶小七棺木的山庙。已是两日之后。辰年刚一进庙门。便觉察有些不对。只她如今武功高强。无所畏惧。脚下只顿了顿。便就仍径直进那停棺的偏殿。
不想等在殿中的却是鲁嵘峰。
辰年知鲁嵘峰现在是宜平军中。但瞧他突然出现在此处。不觉还是有些意外。问道:“鲁大叔來这里做什么。”
鲁嵘峰那里忙站起身來。愣愣地看了辰年两眼。这才试探道:“大当家。”
辰年长日在山中奔波。自然是男装打扮。又因着盛夏暑热。身上只穿了一身灰褐色的粗布短打。她当鲁嵘锋是惊讶自己的穿着。并未在意。只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來。道:“早就不是什么大当家了。鲁大叔还是叫我辰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