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寂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以前可是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的,赫连云浩怎么可能不担心?
但她意识到没有必要跟一个已经失忆的人计较,便以冷哼一声应对。
“去帮本王把架子上的衣服拿来,你这么早过来,有想过我是否需要休息吗?”不仅如此,对她硬生生地闯入自己家的行为感到不解而又不满,“门口有护卫,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潜进来的。”柳寂雪没有撒谎,她走到架子前将侍女给他准备好的衣服递给赫连云泽。
铜镜中突然映出了她的相貌,那一刻柳寂雪还以为有别人在场,吓出了一身冷汗,但旋即,她就意识到那是她自己,转过身问赫连云泽:“你知道我是谁吗?”
“骗子。”赫连云泽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我是说,我换了脸,你还能认出我?”柳寂雪膛目结舌,也对,赫连云泽对她说话的语气就像是认识她一样,她早该反应过来。
“你的语气和身材没有变。”赫连云泽认真地说道,“在大殿上的时候,我就认出你来了。”
“我本以为会更早点儿。”柳寂雪笑容明媚。
“本王能认出你这个骗子就已经不错了。”赫连云泽嗤之以鼻,柳寂雪的笑容却像烙印一般印在他的心里,这烙印似乎要逼迫他想起什么,但他除了头痛,什么也想不起来。
柳寂雪走到他刚才看书的地方,看见他正在看的书是《战国野史》,不由得嗤笑一声,“你们皇室贵族也看这种东西吗?”
“只是这本书在我的书架上,随便拿来看一看而已。”赫连云泽不免想起了那本书里有人留下的记号,娟秀的小楷字,并不是莫兰的字迹,难道是他的正妃留下的?
若眼前的骗子说的是真的,那么她的字迹应该和书上的字迹相同,赫连云泽犹豫了片刻,问她道:“你会写字吗?”
“废话!”
“写一首诗给本王看看。”赫连云泽命令道。
“你让我写我就写?我又不是你的侍女。”柳寂雪远离了桌椅,不明白赫连云泽想搞什么把戏。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赫连云泽无视了柳寂雪的反驳,朗朗念道。
他的声音真的是很好听,像天边的云彩,又像潺潺的溪流,动听得不像话,柳寂雪时常会想,怎么会有那么悦耳的声音,每每他一开口,她就被撩动心弦。
但令人悲伤的是,这家伙已经忘记了她,而她为了自己的决定,不得不装作无动于衷的模样。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柳寂雪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下来,这大约也算是她此刻的心情吧。
果真是她!
在赫连云泽看到她白皙的手握着毛笔,落下第一笔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那书上的记号就是她所做,同时也确认无疑地,认为她是自己的正妃。
“你不是死了吗?”赫连云泽敛起眉,冷冷地问她。
柳寂雪怔了怔,放下毛笔:“你说什么?”
“你不是推了我的侧妃而被判了死刑吗?”
柳寂雪苦笑了两声:“你相信我是你的正妃了?只是在你心里我还是那么恶毒那么讨人厌?”
赫连云泽看见她眼中如水晶般的光芒,那是眼泪吧,这么想着,他的心里就暮地一软,下意识地想要保护她,想要止住她的眼泪,但许多的限制让他不得不克制住自己的想法。
“我失去了记忆。”赫连云泽一字一句地说道,他说得十分用力,十分认真,“很多事情我不了解,至于你,我更是一无所知。”
“现在这样很好啊。”柳寂雪吸了吸鼻子,不以为然地说,“你不必记得我,因为我不会再和你在一起了,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说的像真的一样。”
“的确是真的,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治水,你快点换好衣服,我们准备走了。”柳寂雪拍了拍赫连云泽的肩膀,忽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对了,你可别在别人面前说我是你的正妃,我相信你,你也要替我保密,要不然我和你的弟弟都死定了。”
“没什么可保密的,我根本不相信你。”赫连云泽拿起袍子套在身上,银色的袍子配上他英俊的脸庞,是与生俱来的优雅与美貌。
“那最好不过。”柳寂雪站在铜镜前端看了一眼自己的容貌,便打开了门,与赫连云泽一同走了出去。
知道赫连云泽今天要去雷州,一去就要好几日,莫兰带着侍女侍卫们前来给赫连云泽送行。
但一走进听雨轩的大门,莫兰就看见赫连云泽与樱桃两个人并肩从赫连云泽的房间走出来。
在那一刻她遍体生凉,虽然已经从碧瑶那里得知了有一个和樱桃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出现的事情,但樱桃已经死掉,眼前的这个樱桃,究竟是谁?
但莫兰知道,她不能装出惊讶的模样,这样赫连云泽就会有猜忌,因此,她收起了疑虑的表情,扬起了一抹微笑,朝赫连云泽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