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馨哭得脸上的妆都花了,不敢相信地看着突然冷漠下来的人,“你……”
乔雪桐毫不留情地推开了她,“从你狠心把我扔在孤儿院的那时起,我们之间早就两不欠了。”
你给了我生命,却不愿意要我,把我一个人扔在那种冷冰冰的地方,这份血缘合约,早就作废。
在孤儿院的那么多个****夜夜,看着身边的小伙伴们被自己的爸爸妈妈接回家,或着被人收养,乔雪桐的心里都会重新燃起一份期待,会不会在某一天,她的爸爸或者妈妈也会来把她带回家?
但每次都是深深的失望,久而久之,乔雪桐再也要不起这样奢侈的期待,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如何躲开那些毫不讲理的管理员随时扫来的一巴掌上,有个调皮的男孩子曾经因为打翻了一碗粥,嘴角都被打出血,后来听说连耳朵都失聪了……
小雪桐觉得这个世界太残忍,肚子永远吃不饱,晚上咕噜咕噜响,太饿了睡不着的时候,她就爬起来坐在破烂的窗台上看星星——电视上说过,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那个时候她想,妈妈应该是这繁星中的一颗,所以才没有办法来接她回家。
后来,再后来,她被乔振东接回了乔家,踏进了一道从来不敢奢想的门,命运开始渐渐改变。
“什么?”冯馨如遭雷击,险些坐不住,“孤儿院,什么孤儿院?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看在乔雪桐眼里,她却觉得这一幕很是讽刺,“怎么,郭夫人敢做不敢认吗?”
冯馨一头雾水,泪水又从眼角滑出来,胸口的衣服早已被她揪得皱巴巴的不成样子,“我……我做了什么?”
乔雪桐冷笑,“这个,您自己心里清楚,又何必明知故问。”
“在五岁以前,我以为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以为孤儿院就是我全部的命运。”乔雪桐回忆着那些酸涩的时光,自嘲地笑了笑,“直到五岁的时候被爸爸接回乔家,我才知道……”
冯馨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
都到这个份上了,冯馨怎么还会不明白,是郭川骗了她!他说把乔雪桐送回了乔家,实际上却随便扔在了一个孤儿院……他骗得她好苦!
门外的人透过虚掩的门看着里面上演“母女情深”的好戏,他的神色顿时变得极冷极冷,紧握的拳头收在身侧,手背上青筋暴露。
等那人稍稍偏转过来面对着灯光,俨然是尾随两人而至的郭川无疑,他听着里面的动静,抬起中指和无名指摸了摸自己的眉毛,轻而柔地摸过——每次他无意识做这个动作的时候,都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十几年前,相同的动作,郭川做过两次。
乔雪桐出来后,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身形挺拔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抱他一下,她悄悄从后面绕过去,刚伸出手,前面的男人就回过了头,她一时收不住,栽进他怀里,正面抱了个满怀。
“嘻嘻,”她撒娇般在他胸口蹭了蹭,“老公,我们回家吧。”
稳住她乱磨乱蹭的身子,莫淮北心底突然腾起一种柔软的感觉,“走吧。”
莫淮北今晚喝了酒,郭家特意派了司机送他们回去,两人肩并肩坐在后座。
今晚几乎把心里郁积的气全都宣泄出来,乔雪桐心情愉悦地转头去看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嘴里轻轻哼起了童谣。
“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
莫淮北脸上的线条和缓了下来,姿态更多了几分随意和慵懒,揽着旁边的人的腰,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简直爱不释手。
女孩子双眸如天上的星辰般清澈透亮,看到什么,笑意嫣然地偏头,轻晃着他的手,“老公,我今晚好开心啊!”
“嗯。”莫淮北低头凑近去吻她鼻间的气息,馨香而清新,没有酒味,应该没有喝醉,他稍稍松了一口气,饶有兴趣地问,“今晚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
乔雪桐眨了眨密长的睫毛,唇边神秘兮兮地勾出一抹浅笑,“不告诉你,哎!”她推了推离得自己极近的人,“你靠这么过来干嘛啊?咦?”她轻皱着鼻子去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