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此夜,在宫内的琼林苑中,成帝亲自设宴,招待新科才俊众人。
小唐,应兰风,郭建仪等群臣也自在席间,探花使折花回来,众臣子簪起花儿来,满座喧笑。
酒过三巡,成帝往下一看,先看了小唐郭建仪众爱卿,又看了会儿凌绝春晖众少年,见新旧臣子,琳琅在侧,竟似明珠美玉,熠熠生辉,不由龙颜大悦。
成帝便大笑道:“朕今儿又得了许多少年才俊,可见是上天福庇我朝,也让朕再多活几年。”
众臣子皆起身道:“皇上万寿无疆,我朝江山永固!”
成帝笑着点头,将众人又看了一回,忽然叹道:“话虽如此,朕只觉得近来精神倦怠……却不知,朕若是千秋之后,世人会如何评价朕呢?”
众臣子听了这话,都觉悚然,一时鸦雀无声。
成帝因心中欢喜,不免略有几分酒意,目光扫来扫去,忽地看着应兰风道:“应爱卿,以你之见,朕千秋后,该立以何等谥号?”
满殿悄然,而应兰风听了这话,心中一震,只觉不祥,又觉惶恐,不明白成帝因何竟如此问自己,只是这一句……倒要怎么回答才好?一时不由左右为难,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正在顷刻之间,忽地有一人上前道:“启禀吾皇,皇上长寿千春,必然与日月同辉,若要立谥号也是千年之后,似我等卑微臣子,不过百年寿命,又哪里敢妄自臆测?”
此刻众人尽数屏住呼吸,无法出声,这一把清朗声音更显得格外清晰。
却见成帝目光转动,落在那出列一人的身上,却见他鬓边簪着一朵杏花,肤如雪色,眉目清晰如画,成帝凝视片刻,才大笑道:“好!答的好!不愧是朕钦点的状元郎,来人,赐酒!”
原来这出列替应兰风解围了的,居然正是新科状元凌绝,应兰风暗中捏了一把汗,不由地挥手擦了擦额头,又看向凌绝,却见凌绝也正看向他,四目相对,便微微一笑,向着应兰风一点头。应兰风知道凌绝是特意出面替自己解围的,又见他如此机变,心中大为感激,更领了他这份情。
成帝赐了酒,凌绝不敢不喝,只是他从来极少饮酒,饮了一杯之后,面上便薄红一片,眼见像是醉了。
成帝兴致极高,望着凌绝之态,便又笑道:“状元郎青春尚好,可定了人家不曾?”
凌绝闻言,便起身拱手答道:“回皇上,微臣不曾有人家。”
成帝大笑几声,心甚爱他,便趁兴又道:“朕还有两个公主并未许配人家,招了你为驸马,可好?”
众人听了,不免都看凌绝,有那些艳羡的,也有暗中诧然的,郭建仪在座,便抬眸看去,只见凌绝微微一怔,然后便道:“请皇上恕罪,微臣不能高攀公主。”
众人闻言,又且惊心,成帝肯发话,这是何等的恩典,虽然并非是命他强娶,但谁人敢直接驳了皇帝的颜面?
成帝也有些诧异,只是因高兴,却并不迁怒,竟笑道:“哦?这是为何?”
凌绝拱手朝上,道:“微臣不敢隐瞒,只因微臣心中,已经有了一位良配。不敢负她。”
成帝越发大惊,群臣也自面面相觑,小唐正笑着看凌绝,心中只觉得这少年倒很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有些意思。
满座之中,独郭建仪皱着眉头,面上毫无一丝喜色。
成帝思忖片刻,便笑道:“果然是少年意气……既然如此,你却说说你心中的良配是何人呢?可是哪家的姑娘竟入了你的眼……你且说出来,朕为你赐婚!”
凌绝正是半醉之际,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双眸如星,心中略一想,正要回答,忽然听到郭建仪咳嗽了声,起身朝上奏道:“状元郎怕是不胜酒力,皇上……还是请他暂且歇息罢了?”
此刻小唐正稳坐席间,抱臂看热闹,也很想听一听凌绝口中的“良配”到底是谁人,不料郭建仪忽然站起身来,突兀插了一句,小唐自然知道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如此没眼色的……当下敛了笑意,微微一想,顿时心头大震!便抬眸看向凌绝!
却见凌绝正转头看着郭建仪,四目相对,两人面上都无笑意。
成帝在上看的也有几分稀奇,正要发话,忽然听另一个人笑道:“果然郭侍郎说的很对……我也瞧着状元郎是有些醉意了,皇上,倒不如罚他做一首诗如何?臣可是知道,状元郎从来都是诗赋一流的,如此良辰美景,没有诗词助兴,岂不可惜?”
原来起身的人,正是小唐,眉眼含笑,鬓边簪花,雅致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