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棵树之间拉起了一张绿色的网,球棒“嗖”的一声挥起,瞄准正中目标猛地将球击出。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把球棒放下,拿起毛巾细细地擦去脸上的汗,对着女儿说了句“先去换衣服准备吧,我和多崎聊聊”。
“好!”栗山樱良不情愿地应了声,双手抱胸转身,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拿点喝的来。”他又朝着栗山夫人吩咐了句。
栗山夫人点了下头,快步走回屋内。
接着,这位内阁大臣又拿毛巾擦脸上的汗,对多崎司的存在视而不见,只管目不转睛地盯视绿色的网和地上散落的高尔夫球,仿佛在思考什么重大的政治议题。
秋日沉沉西坠,四下悄无声息,画面十分和谐美好。
多崎司安静地看着夕晖映照下的草坪。
此时此地的气氛,他总觉得不大自然,有点造作,有点滑稽好笑。
并不是说哪里有什么欠妥,也不是有什么差错,只是现在的情况真的就蛮像老丈人准备给第一次见面的女婿一个下马威那样。
栗山和树忽然开口:“樱良在学校承蒙你照顾了。”
“严重了,互相照顾而已。”多崎司客气地回道。
“她会照顾你什么?”栗山和树弯腰捡起高尔夫球棒,转向他看着脸,又看看腿,“就连我这个父亲在她面前都很难讨到一个好脸色,你不简单呀。能成为她唯一的异性朋友,还被她带回家,真是稀罕事。”
“我经常被她骂来着。”多崎司眼里带笑意,模仿部长大人的语气骂道:“傻气,你这个人真是傻气到家了!”
“傻气?”
“对的,她说这个词只会用来骂我。”
“我居然有点羡慕你个小孩了。”栗山和树开玩笑似的说了句,把手中的高尔夫球棒地递过来给他:“练一下不?”
“不打。”
“讨厌?”
“无所谓讨厌喜欢,只是没有打过。”
栗山和树笑着朝他说道:“不存在无所谓讨厌喜欢才对吧。大体说来,没打过高尔夫球的人都属于讨厌高尔夫的那一类人,他们百分之百会认为这项运动非常无聊,打老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坦白说出来就行,奉承的话听多了,我现在比较想听直言不讳的说法。”
“没那么深的原因,”多崎司苦笑了下,“为了能顺利活过今晚,我暂时不能陪您练习高尔夫。”
栗山和树满脸疑惑地问:“顺利活过今晚?”
“对的。今天中午我把樱良惹生气了,到现在她都还没消气。陪您打高尔夫的话肯定又会出一身汗,等会宴席让她闻到我身上臭烘烘的味道,肯定又会闹别扭。”
“你这人有趣,非同一般。”栗山和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哪有。”多崎司谦虚地笑着,“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中生,不过是说话方式装老成而已。”
这时候,栗山夫人端着一壶红茶着和两个杯子走来。她把盘子放在橹廊的桌子上,往杯里斟满茶,又快步离去。
“去休息一下。”栗山和树走到椅子旁躬身坐下。
多崎司客气一下,也在旁边坐下喝了半杯茶。
喉咙正好又干又渴,茶水喝起来比平常显得格外可口。
“最近一段时间你闹出的动静不小啊。”栗山和树忽然说起了不相干的话题。
“事情来了也不能躲嘛。”多崎司小口啜着茶。
“表现得很厉害,让人惊叹。”
“毕竟我是只忽然出现在东京湾的企鹅,”多崎司说道,“能一路游过太平洋来到东京,多少要有点过人之处才能适应这里的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