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宗联军,笼罩着一片凝重的气氛,没有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安静得针落可闻。
尽管早已做好了准备,也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可当敌人真正到来时,每个人仍忍不住生出紧张的情绪,无法自控,当视线交错时,彼此看到的都是沉重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久经战火考验,无论是在瀛仙界、羽化界还是六道界,他们都和魔族进行了不下百次的交手,经历过大起大落。
照理说,他们不该生出这样的情绪,因为太过紧张的心态,不仅不会带来帮助,反而会拖累在战斗中的表现。
这样简单的道理他们都清楚得很,可偏偏每个人都表现得异常压抑,散发出的担忧情绪,不断感染着彼此。
造成这一情形的源头,正是龙魔之主。
有人抬头望了一眼西边的魔军阵营,立即被盘踞在那里的雄浑嚣然的气势所慑,不得不移开目光,心脏更是一阵剧烈颤动。
极道强者。
这四个字仿佛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在过去,他们不是没见过宗门里的极道强者,然而有一名极道强者当靠山,和有一名极道强者成为你的敌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以他们的层次,自然也没资格跟一名极道强者产生冲突,在过去,他们只是听说过极道强者的威名,知晓它代表的是虚空境之下的最强战力,可这种认知仅仅存在于纸面上,直到今日,他们才真正明白了这个四个字象征的意义,
盘踞在魔军阵营上方的极道魔气,仿佛化身成一头洪荒巨兽,震慑着所有的窥探者,只要往那边看上一眼,自己的意志就会被恐怖的阴影所吞噬,不留一滴残渣。
“这就是极道强者的气势吗?仅仅只是感应对方散发出来的气息,就给人带来无可形容的精神压迫,这还是在隔了数十里地的情况下,倘若面对面,我担心自己连站都站不起来?”
“这已经不是以卵击石的程度,而是鸡蛋和山丘的差距,我们真要和这样的怪物战斗吗?确认有胜算,而不是平白送死?”
“之前听说瀛仙宗被龙魔之主截杀,导致一名界域强者和一头护法神兽陨落,天人初阶修士更是伤亡无数,我当时还在想,一群人被一魔追杀,还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当真无能得紧,现在我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瀛仙宗那帮人居然能从如斯恐怖的强者手上逃脱性命,实力真是不可小觑。”
众人议论纷纷,满是悲观之言,尽管并不会因为这一点就认命或者投降魔族,却也免不了士气大跌。
恰巧路过的方月仪啧了一声,忿忿不平的吼道:“你们这帮人忒没志气了,开没交手呢,就先想着认输,一身的道行都练到狗身上去了,这么怕死,干脆一剑抹掉脖子,重新投胎去,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你们自己不知羞,我还觉得看得心烦。”
被人当面叫破,一部分人觉得生出惭愧,不由得反省自己的心态,但也有一部分人嚷嚷道:“修为的差距清清楚楚摆在眼前,不是你嚷嚷几声,这些差距就会消失,你若真有本领,干脆把那魔头给灭了,到时候别说让我抹脖子,让我舔你的鞋我也心甘情愿。”
方月仪哼了一声:“我的确赢不了这样的强敌,甚至连人家一招也接不下,不过我做不到,不代表其他人做不到。本来么,就算真的开战,也不可能让你们这帮子没卵废物对上极道强者,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你们杞人忧天个什么劲!皇帝不急,倒是急死一帮太监!”
被讽刺成“太监”的一帮人登时不乐意了,狠狠道:“就算是我们三宗联军里,也找不到任何一人的修为能媲美对方,这可不是我们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而是清清楚楚的认知彼此的差距,兵法中的基础,知己知彼罢了。”
“愚不可及的说法,如果修为强的人就一定能赢,世上就没那么多越阶取胜的例子了,大家也不需要再比拼什么,只要斗法之前,各自展现下修为,比较下谁高谁低来决出胜负不就行了?这么粗浅的道理,你们身为天人修士居然还不明白,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对方还要再反驳,方月仪忽然伸手拍了一下额头:“我简直昏了头,居然跟你们一帮软蛋较真,这些肤浅的道理你们不是不懂,你们单纯只是想用这些借口来掩饰自己无能的本质而已。哼,你们该庆幸这里不是凡间的军营,我不能依照军法将你们明正典刑,但你们散播谣言,动摇军心,我就要给你们略施薄惩,以儆效尤,免得再有其他蠢辈被你们蛊惑!”
众人哗然:“你敢——”
话未说尽,方月仪便是一拳轰出,伴随巨兽嘶吼的声音,狂暴劲力如泰山当头砸落,以她为中心,方圆百丈的空气都被尽数排开,形成一个真空圈,而外部的空气不断向圈内流入,从而形成一个气流漩涡,将那一批人牢牢束缚住,令其无法脱逃。
被攻击的众人,还包括一批被误伤的倒霉鬼纷纷回过神来,出招抵挡,一时间光芒四射,五颜六色的元气辉芒闪烁不停。
虽是仓促所为,动用的元力难免不足,但集合众人的力量,一时间倒也抵住了方月仪的霸道拳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