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父亲三思!”谢弼面色蜡黄,眼里含着泪,哀求道,“卓谢两家相交多年,不是亲人胜似似亲人,不管有什么误会,父亲也不能下杀手啊!”
“没出息!”谢玉一脚踹开他,“我怎么就调教出你这么个妇人之仁的东西!”
“父亲!”谢弼不顾身上疼痛,又爬回来攀住他的手,“世上谁人不知我们两家的关系,父亲不怕天下人的议论?”
“天下人知道什么?你给我记住,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权利说话。
为父这是大义灭亲,你快给我闪开!”
谢弼心头绝望,抓着谢玉衣襟的手剧烈颤抖着,突然向前一扑,拨出了父亲腰间的小短刀,横在自己颈前,泪水夺眶而出:“父亲,请恕孩儿不能眼见您下此狠手,父亲要杀他们,就先杀了孩儿吧!”
谢玉冷冷地盯着他,哼了一声道:“你要自尽?好啊,尽管动手吧。”
“父亲……”
“从小养你长大,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吗?若你真有这个烈性割断自己的脖子,就算为父小看了你。”谢玉说着大踏步向前,一掌就打飞了谢弼手中的短刀,再一反手给了他一记耳光,拧住他的胳膊向旁边一甩,命令道:“把世子带下去,好生看管!此地混乱,也扶长公主和小姐回后院去。”
“是!”
“厅中妖女及卓氏同党,给我格杀勿论!”谢玉一声令下后,身形随即向外退了数步。
潮水般的官兵一涌而上,一片血腥杀气荡过。
谢玉军旅出身,他的府兵一向训练有素,使用的都是铸造精良的长矛,不打近身战,而是结组围刺。
蒙挚夏冬虽是高手,却又不能真的对这群听命于人的官兵们下死手,速度和杀伤力未免受限。
更何况蒙挚还担心飞流一人在乱军丛中护不周全梅长苏,难免分神。
这样此消彼长,不到两刻钟,卓家上下已险象环生。
卓青遥随身并未带剑,只有卓夫人分给他的一柄峨眉软刺,拼杀之间又要勉力护着新伤的父亲,不多时就臂上见血。
卓鼎风的天泉剑已被谢玉拾走,卓青怡也只有护身的短剑,卓夫人握着另一柄峨眉刺,挡在丈夫和女儿一侧,左支右绌,渐渐难以为继。
她刚奋力削断了几只枪头,左侧又有寒光突袭,腰间一大片衣衫尽裂,回身防护时,前面又露破绽,一柄角度刁钻的长枪从斜下方扎出,待发现时已躲闪不及,卓青怡吓得失声惊呼:“娘!”
眼看着那枪头就要扎进卓夫人下腹,一柄青锋剑闪电般削来,切断了枪头,剑花闪处,一个修长的身影挡在了卓夫人身前,面对他的近十名的长矛手尽被逼退,有几人还带了伤口。
“睿儿……”卓夫人眼眶一热,颤声叫道。
萧景睿并未回头,只说了一句话,从后面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那低低的嗓音也颤抖着,几乎让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是卓夫人却柔声回应了一句,“娘没事……你别担心……”
见萧景睿取了墙上挂着的宝剑加入战团,一直旁观的宇文念也跃身而起,自官兵群中杀出一条路来,向他靠拢。
岳秀泽凝目看到此时,突地一声长叹,遏云剑再次出鞘,也纵身到了卓鼎风的身边。
谢玉在后面高声怒道:“宇文暄,你不是说不掺进来吗?”
“我没有啊,”宇文暄摊开手道,“我说了不关我的事,所以一步都没有动,你别冤枉人好不好?”
谢玉此时不便理会他,只能哼了一声,指挥着手下加猛攻势。
他这两百长枪兵皆是好手,被围的一方纵然添了几个战力,仍未能将下风扭转过来,而阁外一片宁静,似乎尚没有援军到来的迹象。
“夏大人,我听说悬镜使之间有一种联络用的烟花,是不是?”在这紧迫时刻,梅长苏竟然找夏冬聊起天来。
“是。”夏冬刚答出口,就已明白他的意思,从怀里摸出烟花弹,正要纵身向外冲杀,梅长苏一句话又留住了她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