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也不是小家伙,我比你大!”
禹王沉思。
而后道:“所以,到饭点了吗?”
神将:“…………”
不知道第几次地被这个家伙搞得没脾气了。
这位帝禹怎么能这么没心没肺。
每天不是吃,就是吃。
“当然还没有!”
祂没好气地开口。
“那你叫我干啥?”
帝禹懒洋洋地看着前面几千年不变的景色,神将想要开口怼回去,可是声音顿了顿,面容有些复杂,祂看到帝禹原本只是半白的头发,自上一次帝俊来过之后,就很快地变成了苍白色,整个人的真灵变得越发虚弱,嘴角反倒是带着微笑,很欢快的样子。
祂不明白。
“大概是到了最后回光返照的时候了。”
在神将走出来换班的时候,那提着一盏灯的驼背老者道,祂看着手里的那一盏灯,灯光燃烧地旺盛着,这是禹王的命灯,是执掌星辰命数的帝俊在杀死禹王之后,亲自留下来的。
在灯光彻底熄灭的时候,就代表着禹王的真灵将会彻底消失。
“可是,我看着这灯不是很旺盛吗?”
“旺盛吗?”
“这才是最糟糕的啊。”老人叹息道:“灯光明亮就代表着魂魄正在剧烈燃烧,而他现在没有肉身,就靠着执念支撑罢了,这就相当于是没有办法再增加燃料的火炉,却突然火焰烧得过于旺盛,绝不是什么好事。”
“一如凡人,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外表亮丽,内里空虚。”
“这便是大病之征兆了。”
神将愕然,第一时间居然是不敢相信和不忍,下意识脱口而出道:
“不,这不可能!”
祂思绪顿了顿,似乎是在为自己作为神族,却对神灵最大的敌人而心生怜悯不忍而寻找理由,道:“这五千年都这样过来了,他怎么可能突然就不行了的?”
“大概是,之前得知了他故人的消息,所以如此的吧。”
驼背老者轻声道:
“他是靠着执念而在生死之后,残躯尤战斗不息三万里的。”
“所以,他恐怕一直都期望知道人族的后来啊。”
“现在得知了故人还活得好好的,甚至于已经能够有能力来探寻天帝山,毫无疑问人族是处于安定祥和的时代的,故人也还活着,对他而言,再没有比这更满足的事情了。”
“人族是这样的,执念一旦满足,那股子支撑着他的精气神也会散掉,而精气神一旦垮掉了,那么他就距离死亡不远了。”
神将反驳道:“可是,他是禹王啊!”
“是禹王,但是禹王也是个人,不要因为功绩就认为他是无血无泪的机器啊。”
驼背老者感慨道:
“五千年孤零零在这里,不知道自己的朋友们怎么样,不知道自己的种族怎么样,只能每时每刻承受着神魂粉碎的痛苦,承受着时间之雾腐蚀的茫然,这样还能够维持住自我的意识,已经让我叹为观止了。”
“当在这样的孤独之后,苦苦支撑了五千年后,发现朋友还活着好好的,人族也很好地存续了下去,难道不应该狂喜吗?难道不该心满意足吗?难道说你非得要觉得,他必须在这个时候都克制住自己吗?”
“那你又是何等地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