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皇上就很惦记这个?”刘贲皱眉,“老侯爷手握兵权,再有什么国师胡说八道一番,于是他……这都什么事儿啊!”
“大殿下病故,二殿下连儿子都要生出来了,”毛固安抹嘴,道,“凤凰还是只没落树的凤凰,可不得把皇上急死了吗?
想杀那丫头,没杀成,逼得秦家不得不逃出京城,又给盖个谋反罪名。
这么下去,要我说,旧树倒了立新树,凤凰落哪儿都不奇怪。”
冯仲一听,连连皱眉。
这话是能挂在嘴上说的?
亏得这儿就几个人,大家伙知根知底的,但凡传出去几个字,都会让老侯爷更加难办。
“等打下鸣沙关的折子抵京,多少能拖延些时间,”冯仲道,“要我说,趁着山高那什么,先把西州打下来,以战功说话,永宁侯和定国公有没有反心,军功做不了假。”
安北侯没吭声。
那道圣旨,沉甸甸压在所有人的面前,不可能视若无物。
冯仲的想法并没有错,要搬回一成,除了上自述清白的折子之外,就得靠军功。
先洗去污名,才图其他事情。
说穿了,君臣之间定是走不下去了。
是,永宁侯确实也还有其他化解的办法。
清君侧,逼皇上禅位,扶听话的小皇帝登基……
如此一来,短时间内不用担心自家安危,却也不是什么长久之策。
更何况,真走到那一步,不值当!
老侯爷一辈子忠勇,为了大周,兢兢业业,到老时,却得这样一个困境。
让一个忠义之人,迫不得已去做“摄政”之举,这是一种悲哀!
安北侯感到心寒。
他们晋家亦是武将封爵,父辈们的鲜血换来了今日。
当年,先帝麾下有“两晋”,一位年长些,就是后来的安国公,一位年轻些,就是他的父亲。
再往后,安国公病故、世子战死,他的父亲亦战死,由他承继爵位。
到现在,安国公府败落了。
别看出了个皇子妃,二皇子为人处世,让人头痛极了,而唯一的男丁还那么小,能不能撑住这份家业都难说。
他依旧为大周拼搏,亦想为大周战至最后,可他看着这些时日发生的事,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安国公府败在后继无人,好歹还能担着爵位,再坚持些时日。
秦、林两家,眼看着累战功,却成了“反贼”。
这让安北侯如何不怕?
他也会害怕。
他不怕死,他怕自己的家人,遇到这样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