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他命又如何?他是李显宗唯一的儿子!”马疾瞪着眼,却又似有几分忌讳着李天沐,“我们的计划中李天赐本身便是对手,如果我杀了他,那太子位便是废了,无需再费力气!”
“你若杀了李九,朝中之人会如何想,李显宗会如何想?”李天沐的声音还是那般,不高不低,隐隐的不耐烦,“出宫封王的只我一个,太子莫名殒命,谁的嫌疑最大,马大人你不是不知道吧?”
“可,可没有证据!”马疾显然开始急躁起来,声音愈发变大。
“马大人,你真当羽卫是不做事的吗?”李天沐淡淡的瞧着马疾,一语道破,“你我的宾主关系,李显宗可是比谁都清楚的。”
“可我儿子!殿下啊!我马疾就这么一个儿子啊!”马疾双目赤红,面色绝望的软在椅子上。
“马大人,你当真以为,令郎是李显宗杀的吗?”李天沐瞧着眼前崩了情绪的人,放低了声音,“羽卫做事,谁又能瞧见?何况一个侍婢?还是一个来自太极宫的侍婢,”李天沐上前,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马疾,“想必马大人一早便清楚罢。”
“老夫何尝不明。”马疾接过茶杯,布满青筋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茶水染湿了衣袖。一双眼晕上愠色,尽是通红雾霭,声音悲戚,“可……可我总归要给我儿一个交代啊!”
“那日朝堂之上,李九说得没错,”李天沐取过马疾手上的水杯,“大人难道不想查出真相?不想知道真正害死令郎的凶手是谁吗?”
“这京城,这皇宫的水如今何其深,老夫自问没有这般能耐趟过去了。”马疾萎靡在椅背中。
“若马大人还信我,我帮你查出真相。”李天沐沉默片刻,突然出声。
“殿下愿意帮老夫?”马疾似突然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猛的从椅子中站了起来。
“条件是放了李九。”李天沐情绪未变,低声说话。
“我也知道,”马疾垂了眼,“太子若这个时候出事,必定会连累殿下您,可……”马疾犹豫,“可那皇九子已经看过老夫的样子了!且……且他还逃走了。”
“谁能逃得出马大人亲自建造的囚牢?”李天沐微微抿了嘴角,“至于李九那边,大人莫担心,我自有办法令他不会说出半分的。”
“殿下可是当真?”马疾抬起头,目光中逐渐有了神采。
“自是当真。”李天沐点头。
“那好,我便信殿下这一回!”马疾双手握拳,单膝跪地,“恳求殿下查明小儿之死的真相!还我儿一个公道!”
“马大人请起罢。”李天沐扶起马疾,心中微微松下一口气。
“走!”李九忽然抬起脸,朝着一旁无所事事看月亮的苏凤比划。
“啊?”司马苏凤正嚼着一个稻草,百无聊赖瞧着这撅着屁股的李九,此刻有些懵。
“赶紧走!”李九上前挽了苏凤的手臂,也不做耳语了,凑到这人的耳边,轻声低喝。
“喔……”苏凤从屋顶台子上爬了起来,余光瞧见院子中鱼贯而入的人,顿时心中骂声不好,忙按了李九,不肯动荡。
“可有寻到人?”马疾恢复了来时的模样,责问下属。
“回禀马大人,梁王殿下。”一个男子单膝跪地,“全数搜过,并未找到人。”
“废物!”马疾握拳。
“可有人出去。”李天沐淡淡出声。
“回禀梁王殿下,”男子面朝李天沐,面色严肃,“属下敢肯定嫌犯还在府中,并未逃出去!”
“将人撤了罢,”李天沐挥手。
“梁王殿下?”男子不明,有些困惑的抬头。
“便听梁王的,”马疾沉下声音,“将人撤了,放他走。”
“是!殿下!马大人,属下领命!”纵是心中满是不解,也只能暗自骂娘而已,男子站起身,抬手指挥部下,顷刻间,一院子的人撤了个干净。
“好几个都露过脸的,可有影响?”马疾依旧有担忧。
“若不放心,将人派去别的园子。”李天沐不是很在意,事情办完,与马疾告辞。今日一直在寻李九,此刻解决了,整个人十分疲乏。
“不过老臣还是不明白。”马疾皱眉。
“李九如何逃的?”李天沐回头。
“是啊殿下,”马疾摸着胡子,“这地牢如何稳固,你我都知,可那小儿?”
“他……许有救兵。”李天沐抬了眼帘,瞥了眼屋檐之上,白月如皎,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