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只有她能想得出这令人啼笑皆非的说词了。
在前厅用过早膳,黎叔便将整理出的贺礼清单交到灵儿手中。
“王妃,这是昨儿个送的礼。”
“这么多?”密密麻麻的字,看得她头晕,数了数,竟有上百份名贵的礼物,“啧啧,好大的手笔啊。”
仅从这一张单子就能看出,朝廷官员的日子过得有多奢侈。
“以往的礼物是如何处置的?”
“往年府里很少操办喜事,甚少有人登门送礼。”黎叔解释道。
昔日,莫长歌纨绔之名在外,大多朝臣退避三舍,哪会主动登门巴结?如今,身份不同,待遇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白灵儿摸了摸下巴:“要不,折成银票,存钱庄里去?”
“你高兴就好。”莫长歌宠溺地笑道,一副她说了算的表情。
白灵儿说干就干,立马吩咐下人将贵重的礼物搬进屋,把布匹、字画等挑拣出来,其他的金银玉器通通装进箱子,打算带去典当铺换成真金白银给存起来。
托着好几口大木箱的木板车缓缓驶过集市,在京城一间典当行外停下。
她刚下车,就瞥见街对面的巷口前,有衣衫破旧,身体残缺的孩童坐在地上,捧着个碎碗,向过路的百姓乞讨。
“在看什么?”莫长歌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眉头微皱,“进去吧。”
白灵儿抿了抿唇,站在原地不动:“他看上去好可怜。”
“世上可怜的人多得是,你救济得完吗?”莫长歌犀利反问。
“主人,二呆说得有道理,那么多乞讨的,你救得了一个,能救得了全部吗?”白白帮着劝道。
道理她都懂,但她心头仍有几分触动,几分不忍。
灵儿深深吸了口气,双眸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拔脚朝街对面走去,把身上的碎银子交到孩童手中,看着他满是污泥的十指,心像是被针狠狠刺了一下。
“谢谢恩人。”孩子纯真的双眼里,充斥着浓浓的感激,他吃力的弯下腰,匍匐在地上,想要磕头道谢。
“别磕了,拿着银子吃饭去吧。”灵儿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眼底泛上一层湿意,随后,逃避似的转身回到了二呆身边。
“你啊,心太善了。”莫长歌感慨道,眸色却甚是柔软。
“这点钱对我来说,并不影响什么,”灵儿目光灼灼,比这天上朝阳更加璀璨,“但对他,或许是救命的钱,既然能帮上一把,为什么要视而不见?”
说她圣母也好,说她悲天悯人也行,她只是听从了心声,想做便去做了。
“二呆,我有个想法。”
莫长歌挑了挑眉,示意她只管说。
“先找间酒楼坐一下,我再同你慢慢讲。”灵儿拉着他往附近的酒楼走去,木板车则由驾车的隐卫照看。
两人要了间清雅静谧的厢房,又点了些吃的,待小二退出房间,白灵儿才把方才一闪而过的念头说了出来。
“我想开设一间孤儿院,无偿收留街上的乞儿,以及那些没有家的弃儿,请教书先生教他们读书识字,照顾他们的衣食住行,让这些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
莫长歌握着茶杯的手顿在半空,眸中闪过一丝惊愕。
“你觉得怎么样?”白灵儿满怀期待的问道。
莫长歌低垂下眼睑,迟迟不语。
她的初心是好的,朝廷往年也有过向贫困受灾的百姓募捐的先例,各城各镇,不乏有私塾善心地收留无所依的孩童免费听课念书,但从未有人提出过要开设什么孤儿院,一力承担所有的开支用度。
不是天下缺大善人,而是人言可畏,有能力做到的,多是高官商贾,而这些人,一旦得了民心,将会惹来无尽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