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梁适被赵叙宁的电话吵醒。
梁适看了眼身侧的许清竹,只是微微蹙眉,被手机铃声吵得有些不安稳,,梁适先给手机按了静音,然后拍了拍许清竹的脊背,蹑手蹑脚下床接电话。
电话接通以后,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
梁适问她:“你在哪儿?”
隔了许久,赵叙宁才说:“你从楼上往下看。”
梁适立马走到窗边,俯瞰而下,俞江大桥上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其实只是个白色的小点。
站在十楼看,几乎只能看到光点。
但莫名的,梁适就觉得那是赵叙宁。
所有的瞌睡一下都醒了,着急忙慌地披了件儿衣服往外走:“你干嘛?”
赵叙宁那端没说话。
车流声和风声都让梁适耳朵里钻。
赵叙宁说:“你别出来了。”
梁适皱眉:“你这是喝多了?”
说着已经上了电梯。
“还行。”赵叙宁说。
梁适抿唇,很想说这听起来并不像是还行的声音。
尽管赵叙宁说不让她下去,梁适也还是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下楼了。
最后在俞江大桥边上看见瘫坐在地上的赵叙宁。
这天好巧不巧,还下了雪。
雪片纷飞,很快给地面铺就一层白。
赵叙宁也没能幸免,白雪把她的头发染上素色,她看上去跟具尸体似的。
梁适看见的时候惊了一下,立马跑过去把她扶起来,浑身酒味儿。
即便有这么大的风,也还是闻到了她身上的烟酒味。
出门时戴的眼镜已经不知被丢到何处,赵叙宁像是一滩烂泥躺在地上,没有一点儿求生欲。
“起来。”梁适说。
赵叙宁没有反应,躺在地上翻了个身,白色外套已经染上了脏污。
这是梁适第一次见赵叙宁这么颓丧,这么狼狈。
“赵叙宁。”梁适蹲下又推了她一把,“到底什么事儿啊?”
赵叙宁吸了吸鼻子,又坐起来靠在桥柱上,忽地喃喃:“阿茴?”
缱绻又温柔。
只是喊错了对象,听得梁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梁适又推了她一把,赵叙宁喝多了坐不稳,被梁适一推就要倒,梁适只好伸手再把她推回去。
一推一扶,跟弄不倒翁似的。
梁适无奈:“走吧,我带你回家。”
赵叙宁大抵是嫌冷,双腿蜷缩起来,双臂抱膝,脑袋搭在膝盖上,头发悉数垂落。
这要是被医院那帮喜欢八卦的小护士看见,一定得惊呆下巴。
“我没有家了。”赵叙宁说:“我哪里有家啊?”
赵叙宁说话的声音带着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