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和薛春雨母子俩来到二门外迎接素梨和赵舒。
彼此厮见罢,薛姨妈握住素梨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她梳着妇人发髻,周围撇一溜银镶翡翠小簪儿,耳垂上一对银镶翡翠耳坠晃悠悠,身上则是一般已婚妇人常穿的白纱衫儿,碧色绣花比甲,绣碧色藤蔓的素白挑线裙,云鬓堆鸦,肌肤似雪,眉目浓秀,樱唇嫣红,齐整得很,气色也好得很,有些像是成了亲的模样,不由心中纳闷,试探着问道:“素梨,你这是——”
素梨微微一笑,伸手拉过赵舒来:“姨妈,因阿舒家里催得急,我和阿舒已经提前成亲了。”
薛姨妈满心都是疑问,想要问素梨,可是看看素梨身边神仙似的赵小哥,又都问不出来了,最后只得道:“好,好!咱们进去说吧!”
薛春雨一过来,就看见赵舒做平民装扮,便知赵舒今日的身份不是福王,而是生意人的儿子赵二郎,当下便笑着见礼:“二郎!”
听到素梨说她和赵舒已经成亲了,薛春雨再次改口:“妹夫,请!”
赵舒一直以为薛春雨性情略有些执拗,没想到他如此通透,瞬间就改了口,不由一笑,与薛春雨彼此谦让着进了二门。
仙草上罢茶点水果,就与解颐和阿保一起去了廊下候着。
薛姨妈先让素梨吃小黄杏:“素梨,你不是爱吃杏?这种杏特别甜,是金提刑娘子命人送来的,是她家园子里出产的,她家是江南人,不爱吃杏,全送给县里相好的做官人家了,咱家最多!”
听到自己亲娘提到金提刑娘子,薛春雨神情无奈,只顾叹气。
素梨拈了一枚小小的黄杏吃了,发现又酸又甜又面,果真好吃,就又吃了一枚。
见薛春雨神情不对,她吐出杏核,开口问道:“大表哥,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薛春雨拗不过自己的娘亲,自然要向妹妹素梨求救了,忙道:“素梨,我娘看中了金提刑家的大姑娘,非要我和金大姑娘订婚——可是一则我和金提刑是同僚,若娶他女儿,彼此不好相见;二则金家是江南人,将来任满,他家回了原籍,天南海北的,未免不便;三则——”
“你就是不想听我的话!”薛姨妈气哼哼打断了薛春雨,也让素梨评理,“素梨,金家是江南人,姑娘生得白皙娇美,性情温柔,嫁妆也丰厚,为何不能结亲?还不是你哥不听话,非要忤逆我!”
素梨听了,打心眼里觉得既然是大表哥娶亲,自然得听大表哥自己的,可是却知越支持大表哥,姨妈就越执拗,因此笑吟吟道:“原来是大表哥的亲事啊,对了,姨妈,阿舒有一个亲戚是做官的,正二品的总兵,他家侄女如今正在说亲,我还想着试着说给大表哥呢!”
秦正兴的夫人的确和素梨提到过,秦正兴有一个侄女,名叫秦敏,今年十四岁,自幼父母双亡,一向养在秦正兴夫妻膝下,如今秦臻订了亲事,秦敏作为妹妹也该说亲了,秦夫人特地拜托素梨在京中帮着相看合适的人家。
薛姨妈一听,顿时有了兴趣:“那总兵待侄女如何?”
素梨得意地给薛春雨使了个眼色,道:“姨妈,那位姑娘自幼父母双亡,一向养在总兵夫妻膝下,自然亲近得很了。”
薛姨妈听了,兴趣更浓了,忙拉着素梨询问起来。
薛春雨知道自己算是暂时躲过去了,悄悄拿出帕子抹了把汗。
他一向清廉,又是初上任,因此家里并不曾用冰,堂屋里有些热,再加上薛春雨自己紧张,因此脸上还真出了一层汗。
赵舒是不怕热的,见薛春雨擦汗,忙看向素梨,见她额角绒绒的碎发也被汗打湿了,便给薛春雨使了个眼色。
薛春雨会意,忙道:“妹夫,咱们出去透透气吧!”
到了外面廊下,赵舒直接问薛春雨:“你家有没有扇子?”
薛春雨急忙吩咐小厮:“去把家里的扇子都拿过来!”
片刻后,小厮急急拿了好几把扇子过来了,有蒲扇,有折扇,甚至还有一把宫扇。
赵舒吩咐解颐和阿保:“进去给姨妈和娘子打扇。”
素梨一向苦夏怕热,这会儿不知都热成什么样了。
解颐和阿保答了声“是”,忙接了扇子进去打扇了。
薛春雨甚是聪明,意识到赵舒有话要和自己说,忙吩咐仙草:“去厨房浓浓点两盏芝麻核桃松子茶送来。”
待仙草走了,薛春雨这才看向赵舒,试探着道:“王爷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