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马车一路西行,穿驶在阴暗的天幕下。
离开青龙界已经三天了,但两人仍旧沉浸在青丘之国的回忆之中。
因为在那个神秘的国度里,他们经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也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心酸。
纯阳真人早在刚刚出了青丘之国,便离二人远去。
此时此刻,这马车之中,便只剩下了李雪雁和松赞干布。
马车里的气氛有些冷凝,虽然在青丘之国,两人曾经短暂的和好,但出了青丘之国之后,两人便十分又默契的,又回到了从前。
这时眼神稍有相遇,便都不约而同的游弋开了。
只是李雪雁偶尔看到松赞干布那双腿,心中却是一阵惨然。
呆子在翡翠之境,明明受了重伤,却还是挡在自己面前,保护着自己。后来自己和他分开,却没有顾忌他的腿伤,于请于理,都是自己自私,心中不觉更加愧疚。
两人沉默着,分别将头望向窗外。这条大路的终点便是长安城,但在两人看来,这条路很长,便如同漫长的冬夜,怎么也望不到头。
这条路也很短,因为到了长安城后,两人也无法掌控未来的命运。
是回长安城大婚吗?但她心中有结,一个解不开的结。
但不大婚,却又能如何呢?他已经残废了,连纯阳真人也说那苟同的手段太过阴损毒辣,呆子再想站起来,恐怕是千难万难。何况她李雪雁虽然修了一些道法,但在长安城,仙人不是最大的,最大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当朝太宗皇帝。
何去何从,是向左还是向右?
李雪雁沉沉一叹,将头埋进怀里。松赞干布看着她,忽然问了一声:“你心里难过吗?”
李雪雁抬起头,茫然的看着松赞干布,许久之后才点了点头。
松赞干布突然温柔的笑了笑,他刚毅的脸上,已经许久没有露出过笑容了。但李雪雁看在眼里,没有安慰,却只觉得心中一刺。
“我知道,你是为回长安城大婚一事头痛。你放心,等我们到了长安城,我就禀明太宗皇帝,愿意退婚。至于退婚的责任,我也愿意一力承当。”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却透着坚定。
一力承当?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子一怒,血流漂橹。何况这天子是天可汗,又岂同儿戏?
“呆子……”
她想要拒绝对方,但不知为何,胸闷如堵,将她的话塞回了心里。松赞干布笑了笑,“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也没什么好推诿的。”
两人结束了简短的对话,便继续沉闷的旅途。如此又走了三日,终于出了登州府界面。
到了晚间,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马车倏然停了下来。两人本就未睡,这时相视一眼,心中均了然,是有不速之客到了。
“不知是哪里的客人?”
松赞干布人在马车中,朗声问了一句。李雪雁想要下车探个究竟,被他一把拉住。
只听一个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蝉主请任城公主、驸马去别处一聚。”
寒蝉,又是寒蝉。
两人相视一眼,忽然想起晏苏紫的话。
这寒蝉的起源,可以直朔到上古时期。当年黄帝和蚩尤之战,东夷诸人便隐隐察觉到,似乎有一股潜伏极深的势力,在暗中帮助黄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