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抓狂之际,何之隽正手握鲜花站在台上,兀自发着神。他还在想前几天发生的事——
几天前,何之隽陪宁萌回老宅收拾行李,却与盛哲宁不期而遇。对于这位大舅子,何之隽向来是怯大于敬,但既然碰见了,就只能硬着头皮陪坐。宁萌在楼上收拾衣物,两人就坐在楼下客厅喝茶。
盛哲宁的脾气何之隽是知道一二的,原本以为这次会面会像以前一样沉默尴尬,谁料惜字如金的盛哲宁这次却率先开口打破沉寂道:“听说,你调节目了?”
闻言,何之隽眨了眨眼,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没错,他最近是被调了节目组。何之隽自毕业考进电视台以来,就一直主持着一档体育节目,节目不温不火,工资福利也比不上其他组,何之隽就一直这么赖着。不久前,台里突然传出风声,说翻年台里要办一档新的经济评论节目,主持人基本已经内定——就是他何之隽。
何之隽对此深信不疑,不为其它,就为这档节目的幕后赞助商正是长盛集团。可临到调任通知书下来,满面春风的何之隽才彻底傻了眼——他并没有被调到经济评论节目,而是去了《午夜新闻》。
《午夜新闻》,顾名思义,这档节目是在凌晨零点播出的,收视率可想而知。
美梦破灭,何之隽气愤难当,台里同事也是明里暗里地冷嘲热讽。何之隽想让宁萌去问问盛哲宁怎么回事,却又怕操之过急,让盛哲宁觉得自己正是因为这些虚名才娶宁萌的。
所以,他一直隐忍到今天,可没成想,盛哲宁此时此刻却主动提及此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台里调组的事情又到底是不是盛哲宁干预后的结果?兜转间,何之隽思绪万千,定了定神,才斟字酌句道:“是……领导说《午夜新闻》的主持人要回家待产,台里临时缺人,我当然就只能服从组织的调配了。”
盛哲宁几不可闻地应了声,又埋下头继续专注手上的报纸。何之隽正觉不知所措,就听盛哲宁蓦地又道:“以后,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人侮辱我妹妹。”
闻言,何之隽陡然睁大眼眸,冷汗也在不知觉间爬满了额头。
他知道了!
盛哲宁一定是知道了那天夏浅在酒店和自己大吵的事,所以才会这么说!果不其然,盛哲宁幽幽抬头,星眸审视何之隽就又道:“何之隽,处理好你之前的感情关系。”
字字凿心!
盛哲宁说的每一个字都犹如一颗钉子,钉在他的心头。汗水,已慢慢浸湿后背。何之隽颤着牙,慌张解释道:“大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其实……其实事情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那个夏浅,我们——”
盛哲宁抬头看向何之隽,何之隽突地一顿,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盛哲宁道:“何之隽,我对你和夏浅曾经的关系没兴趣,对我妹妹是否是第三者也不敢兴趣。我只知道,萌萌被人唾骂是因为你,而你对此事不仅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反而听之任之。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就这么简单,明白吗?”
……
从回忆里回过神来,何之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盛哲宁这是在警告,警告他——如果下次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他就不是被调到《午夜新闻》节目组这么简单了。念及此,何之隽的心情骤然变得复杂,望着缓缓朝花亭走来的兄妹两情不自禁地又叹了口气。
他原本以为娶了宁萌这位千金大小姐,事业生活都能顺风顺水,谁料幸福之门还未开启,大舅子就先来了个下马威。
何之隽神游之际,兄妹两已来到花亭。在主持人的引领下,何之隽跪地求婚,宁萌接过花束后,盛哲宁亲手将妹妹交到何之隽手上,眼见着交接仪式就要完成,主持人又节外生枝地问了句:“大哥还有什么话要嘱咐妹夫吗?”
何之隽闻言心里咯噔一声响,不好的预感陡然而生,果不其然他一抬眸就撞进盛哲宁幽深的眸子里。两人对视,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骤然冷下来,台上台下都有些不知所措。
宁萌见两人不对劲,悄悄撞了撞盛哲宁,娇嗔地喊了声“哥”,盛哲宁这才对何之隽低声道:“记住我说的话。”
……
握着宁萌的手重回舞台中央,何之隽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是大汗淋漓。而另一头,正往台下走的盛哲宁则随意地往角落瞥了眼,原本应该坐在那里的某个女人不知何时已没了踪影。
呵,那个女人,也会心虚吗?
想象着对方落荒而逃的模样,盛哲宁心情甚好地勾了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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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浅是在婚礼中途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