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医院,就见朱彦焦急的在病房外来回踱步,旁边站着仲尧的主治医生邵仪德,在低声说着什么。
心里骤然一沉,难道真有那么糟蹋?她连忙小跑过去。
“朱姨!”
见她来了,朱彦委婉地点点头,眉目间写满了不愉。
任何一个无法占据儿子心目中第一重要位置的母亲,对待那个半路出现,抢占登陆的程咬金,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怨恨,这就是自古婆媳关系最致命的魔障……朱彦虽说是高级知识分子,却也不能免俗。
“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大早起床就傻坐着,早饭不吃,邵医生说那腿又开始肿胀、发炎了,要给他拍片看骨痂生长情况,还死活不肯。”
一席话,听得元素脑袋阵阵发懵。
仲尧出事以来,情绪就一直不算稳定,这元素是知道的,可像这样消极抵触治疗还从来没有过,朱彦的声音字字敲在她的心尖上,想起昨晚自己正和那个男人……心里的愧疚神经逾发绷紧。
如果不是……
可是,没有如果。
一看这两个女人六神无主的样子,邵仪德叹了口气,说:“像他这样的年纪,发生这种突发状况,很容易患上创伤抑郁症,目前来看,你们也不必太过焦虑,不过,你们家人要多关心他,不仅是身体上,尤其是情绪上,尽量不要让他受到任何刺激。”
元素那颗心,煎熬得水深火热。
昨天她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变成了这样?
步履沉重地推门进了病房,一股沉闷的低气压迎面而来。
一眼望去,钱仲尧直直望着窗户发呆,那漂亮的小特护正蹑手蹑脚地打扫着床下的玻璃杯碎片,见到元素进来,像看到救星一般喜悦。
给小特护摆摆手,元素示意她先出去,才重新拿了一个杯子冲好水递到钱仲尧的面前。
“你心情不好?”
听到是她的声音,钱仲尧转过头上,一脸的凝重和深沉,眼眶里布满了宿夜未眠的血丝,但还是勉强地笑了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你来了。”
元素点点头,径直坐到床边上,低声道:“人的一生,总会经历一些意想不到的磨难,咱们应该去克服它,战胜它,我心目中的仲尧,是一个铁血坚韧的军旅男子汉,而不是自暴自弃的懦夫。”
互相对视了一眼,钱仲尧长叹了一声,往后斜靠在床头上,脸上布满了阴霾。这时,一缕微弱的阳光射入病房,不经意掠过他的脸,捕捉到一丝隐约的暗色。
脸上的表情未变,只是需要淡笑着,说:
“你昨晚睡得好像很不错。”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望她,但很明显,这话是对她说的,因为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突然180度大转弯的问题让元素心里一窒,局促地望了他一眼,有些心慌地转过身去,又给他续了点水。
“怎么这么问?”
微微抬眼,钱仲尧再次将视线落在她脸上,仿佛在研究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般仔细,末了,温和地笑笑:“因为,你今天气色很好,两个脸蛋都红润润的。”
暗暗舒了一口气,元素那颗紧张得一直跳跃不已的心总算是归了位,强自镇静着坐了下来,柔声劝慰。
“朱姨说你不吃饭,也不配合治疗,这样可不好,现在你要振作起来,知道吗?等熬过了这段,还不照样能跳能跑的。”
她的脸上写满了真诚,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钱仲尧嘴唇动了动,语气轻松了许多。
“嗯,好。”
莞尔一笑,一颗大石头落了地,元素起身出门告诉朱彦,准备给仲尧检查,而朱彦神色又复杂又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极力掩饰的不悦还是浮在眼底。
见惯了她的反常,元素也不以为意,可就在她转身回房的时候,朱彦却在后边突兀的叫住了她。
“元小姐……”朱彦欲言又止,微微一顿,才又继续说:“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上次见面的时候,元素就觉得她看自己的神情怪异,这次听她这么一说,立马就愣住了,随即奇怪地问:“我?像谁?”
狐疑地注视她片刻,朱彦摆了摆手,弱声道:“没有,记错了!”
“……”
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