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大脑仿佛被切开了的刺痛让他感到痛苦,他睁开眼睛,四周昏暗,眼前的一切仿佛在旋转,黑白交错的光晕更是让他觉得整个眼眶都要胀裂开来。
“滴答,滴答”
水滴的声音更加明显,和着眉心一跳一跳的刺痛,更是让他头昏脑涨。
他抬手就想拍拍快要炸开了脑袋,右手却好像被什么给阻止了动作。
他下意识的用了用力,两手纹丝不动。
一种不知名的恐惧袭上心头,他猛地清醒过来。眼睛迅速往下扫过去。
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粗硬的麻绳紧紧勒住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他顿时一慌,“怎,怎么回事”
“你醒了?”
昏暗寂静的空间内,一道熟悉的,带着浓浓恨意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霎时间,混沌的大脑闪过一道白光,他忽然想起,在他昏迷之前,那让他不敢置信的一幕。
“是你!”
他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藏在阴影下的人。
“今日之所以如此唐突,实在是有要事相求,这件事对我十分重要,还请星君能够不吝帮助,事后,必定协恩相报。”
沈宜眨眨眼,终于要来了吗?墨迹了这么老半天,总算步入正题了!
不必周星海翻译,大家也能明白大公鸡的意思,陈随客气道:“付先生有什么事就说吧,星君定会尽力而为的。”
付明术扫了眼包厢里的众人,他微微叹了口气,慢慢道:“这件事该如何说呢?也许别人不知道,但其实我还有一个妹妹。当年,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们付家曾经也落没过,那个年头,甚至连吃饭都成问题。”
“我妹妹付明娇那时候只有六岁。我父母为了生计总是很忙,只有我在家带着妹妹。那年我也才只有八岁。”
说到这里,他的嘴角微微颤抖,仿佛诉说着什么无法面对的痛苦,“我还记得很清楚,九月初六的那天,天下着小雨。我妹妹她生病了,我知道她很难受,于是我从我爸的抽屉里拿了钱,背着她去看医生。”
“诊所里没什么人,我拿了药后,突然很想上厕所。我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想的,我竟然就那么单独把她放在了厕所旁边的小板凳上。总之,等我从厕所出来后,我妹妹已经不见了。”
“我到处找她,我拼命地找,可是我找不到她。那时候,还没有现在那么多监控,谁也不知道是她自己走掉了,还是被谁带走了。”
“我弄丢了妹妹,我不敢回家,我在外面一直找,一直找,天黑了,雨也越下越大,我父母找了过来他们还是知道了。”
“从那以后,我爸妈也无心工作,四处寻找我妹妹的踪迹,我妈很快就因为这件事病倒了,没多久就去世了。”
付明术带着痛苦的声音回荡在包厢里,他放在桌面的指间在微微发颤,眼眸里都是痛苦。
旁边的裴筠不忍心地轻轻揽住他的肩膀。
这件事一直是他们家的禁忌,也是付明术深埋心底的伤痕。几十年过去,这块伤痕非但没有愈合,反而愈发深刻。每每提及,都似要将那块伤疤反复撕裂流血。
这也是他第一次剖开自己的伤疤,将血淋淋的伤口展现出来。这么多年了,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他便要辗转反侧。
他常常会梦到小的时候,他带着妹妹玩耍,妹妹笑得很开心,拉着他一直叫他哥哥。
但梦境总是不受控制,那噩梦的一天一直纠缠着他。他又站在了那个诊疗所旁边,四周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是让人胆寒的冷漠。他彷徨无助地穿梭在街道上,他大声喊着,拉过每一个经过的小女孩,可都不是,一个都不是。
妹妹,他的妹妹在哪里?
终于,妹妹还是出现了,她始终穿着那件白色的小裙子,那是她五岁生日时母亲送给她的,她一直很喜欢。
她拉过付明术的手,仰头望着他,“哥哥,为什么,为什么要将我丢掉呢?哥哥,哥哥”
他挣扎着醒来,已经满头大汗,梦里的彷徨,愧疚,痛苦依然深刻清晰,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叫他浑身冰冷,再难平静。
不知什么时候,付明术一直挺着的背微微佝起,额头处也浸出了细微的薄汗。
裴筠面上也带着一丝淡淡的愁容,“这些年,我们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明娇的踪迹,但是这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到如今,还是什么也没有找到。所以星君,能拜托你帮忙寻找她吗?”
付明术有些嘶哑低沉的声音响起,“我知道这也许有些困难,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只是,我还是想找到她,她那时候还那么小,不知道这些年究竟过得怎么样”
沈宜点点头,对于他来说找人不难,只是时间过去那么多年了,这位付先生都快五十了,她妹妹也就比他小两岁。
一个小女孩,在那个年头失踪,不管是自己走失,还是被人刻意带走。也许日子过得并不太好,甚至可能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