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司棋神色慌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左右一扫量,就扯着潘又安登上了附近的一座假山。
说来也是巧了,这里正是当初来顺被杨氏擒获的所在,也是一切故事的前置开端!
“又安!”
到了山顶凉亭,司棋就急不可待的质问道:“我前日里让婶婶传话给你,你怎得一直也没个回信?!”
“我……”
“这个待会儿再说!”
明明是司棋先挑起的话头,可潘又安刚要解释,却又立刻被她打断了,就听司棋火急火燎的问:“你先告诉我,锅炉房以次充好的事儿,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潘又安见她这急切的模样,心下就是咯噔一声,忙抓住她的皓腕,不答反问:“好姐姐,你……你莫不是又听到什么风声?!”
“林姑娘今儿不是走了么,因瞧着老太太情绪不高,二太太就特地让几位姑娘,过去陪着老太太说话……”
却原来,司棋因陪着迎春去老太太那尽孝,恰巧就听到赖大向贾母禀报了,锅炉房以次充好中包私囊的事儿。
然后赖大又主动建议彻查此事,并表示绝不能轻饶了那些贪得无厌的蠹虫!
将这前因后果简单说了。
司棋又急切道:“那邓好时原本是赖总管的亲信,如今他却一再说要严查严惩,多半是已经反目成仇了——偏你又是邓好时提拔的,可千万别被卷进去,受了他的牵连!”
这番话说完,她才发现潘又安已是面如死灰,两唇颤颤的夹在齿间,几乎就要被咬出血来了。
“你这是怎得了?!”
司棋忙又一把扶住了他,关切而焦急的追问:“莫非你……你早被卷进去了?!”
潘又安艰难的摇了摇头,就在司棋稍稍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又咬牙切齿的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这……这其实都是他们做的局!”
“什么意思?”
“根本就没什么反目成仇!那赖大之所以说要严查,其实是想把事情栽到我头上!”
说着,他猛地甩开了司棋的扶持,一拳头砸在朱漆立柱上,愤然道:“怪不得他突然要提拔什么小管事,原来一开始就是想让我当这替罪羊!”
司棋听到这里,虽然还没彻底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想也不想,上前将表弟嵌进怀里,连拖带拽的把他拉到了凉亭中央:“你莫伤着自己!既然事情被咱们提前知道了,就证明天无绝人之路,咱们只要好生想想,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解决的办法?
潘又安满面的苦涩,如果早些察觉到这一切,或许还能想出应对的办法,现如今却怕是做什么都迟了!
而见他沉默不语,司棋就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你在那锅炉房做管事,也有差不多两个月了,总该有些相熟的人吧?能不能让他们出面作证,揭穿那邓好时的毒计?”
潘又安脸上愈发苦涩。
他这两个月里,光顾着摆管事的架子了,又怎会与那些粗俗不堪的杂役们有什么交情?
再说了,即便有些交情又能如何?
“若只邓好时也还罢了,现如今既是赖总管出面,有那个杂役敢和他对着干?”
潘又安说到这里,又苦笑道:“再说了,既然是赖大主动提出要严查,到时候派来查证的,还不都是他的亲信?!那些杂役就算肯为我出面作证,消息怕也传不到上面!”
说完这番话之后,潘又安不知为何,却是突然就愣住了。
司棋眼前一亮,轻轻推着他催问道:“又安,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没什么。”
岂料潘又安却面色古怪的直摇头。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什么好瞒着我的?!”
见他这时候还吞吞吐吐的,司棋登时有些恼了,将他那小身板狠狠摇了几下,直晃的潘又安目眩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