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干舌燥的耶律屋质见说了半天没什么效果,只能目视一旁的高松,示意他上前劝说一下。
这高松掌握的六千骑兵,几乎是他们这些契丹人中,唯一没被张昭痛打的部队,因此战斗力很可观,作为这六千人的首领,高松说话的分量自然也不轻。
不过,高松却不准备从耶律屋质那样的天下大势、同舟共济去分析,而是面带微笑的对耶律阮问道。
“陛下可知道,那刘知远的致命弱点在何处吗?”
耶律阮见终于有了点新鲜的话题,也不再绷着不出声,他想都不用想,直接就回答道。
“当然是河东人口不足,产出不丰。昔年后朝李家得以兴起的代北、河东武人二十年间损耗太大,已经有些承担不起再一次控制中原的重任了。”
耶律阮说的斩钉截铁,因为这些东西,不单他自己思考过,身边的亲随幕僚也跟他说过不少了,连耶律屋质都这么说过。
但高松却摇了摇头,“刘知远最致命的弱点,不在于代北、河东武人群体的衰落。
而在于他今年已经五十一岁了,这位北平王,比太宗皇帝都要大七岁。
臣归于陛下之前,他曾百般招揽于臣,是以臣近距离观察过此人。”
听到这里,耶律阮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太傅快说说,你认为刘知远到底如何?”
高松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还是慢吞吞的说道:“臣发现刘知远此人,虽身居高位,但由于年轻时地位低下,只能英勇作战,因此受创颇多,至今留有不少隐疾。
南国绍明天子入主中原后,其夙夜兴叹,极为忧虑,又要安抚各处,争夺河北,因此食少事多。
陛下认为,这是长寿之像吗?”
“你是说,刘知远命不久矣?”耶律阮兴奋不已,竟然站起来开始来回走动。
“臣还发现,自十年前得三子刘承勋之后,刘知远就再无子女出世,姬妾更是十年前也无所纳,其身体衰败可见一斑。
甚至臣猜测,刘知远都已经不能人道。如此这般,能再活五年乎?”
听完高松的话,耶律阮终于安静了下来,耶律屋质也双眼放光的看着高松。
“值此生死存亡之秋,太傅还请畅所欲言,有何良策,不妨说出来。”
高松看到耶律屋质这样的顶级契丹贵族,也终于在向他开始请教之后,脸上不经意露出了满意了神色。
他是渤海人,若没两把刷子,怎能让这些契丹人把他们当成自己人。
“依臣来看,周主绍明天子大势已成,此次若能得以与绍明天子隔河分治就算得胜,其后必然是南北对峙的局面。
我大契丹占据草原,若能兼并河东、代北之众,方才有与周国逐鹿的资格。
其后联结蜀、唐等国,至少也能做个拓跋氏北朝的局面。
而要达成此目标,咱们就要与刘知远的河东势力不分彼此。
臣建议陛下,不但要称刘知远为叔父,还要以叔父礼待之,更要多多笼络河东兵将。
北平王长子多病,次子、三子年幼,一旦山崩,谁能来掌控这两国合盟的大局呢?”
耶律阮听得入神,已经完全带入进去了,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刚回到现实一般,他重重在桌子上一锤。
“好!为了大辽的天下,我耶律阮就忍辱负重一会!”
只不过,耶律阮君臣在帐中商量的唾沫横飞之时,十余黠戛斯骑士却闯进了契丹人设置的牢房之中。
他们救出了一个被打得血肉模湖的壮汉。
壮汉虽然浑身是伤,却精神很不错,他看着来救他的众人说道。
“你们做的很好,尊贵的泥撅尹犁可汗才是我们的大汗,这些契丹人不过是大汗的手下败将,我们不能做叛臣。
而秃撒葛他们的背叛,必然会遭到可汗的惩罚。
他们部落将要没有粟米可食,没有茶叶可饮,没有铁器可用。
这是我们乃蛮部的天赐良机,咱们去南边,去向大汗告发秃撒葛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