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州城被折从远攻陷的时候,刘知远也做好了突围的准备。
河东军上下也还能凑出来大约一千匹战马左右,军将们收揽了一下,汇集了大约六百多跟他们深度绑定的牙兵牙将。
民以食为天,中国人历来在干饭这个问题上,是相当讲究和有热情的。
虽然河东军连续战败如此之惨,但大块的炖猪肉,大串的烤羊肉一上,配合着管够的汤饼以及少量浑酒,一下就把士气给拉起来了不少。
凌晨,寅时末,河东大军又在胡吃海喝一顿之后,再次出动了超过六千人,由悍将王殷亲自带领,带着大量的给养,试图往鸡泽县前的大砦堡冲去。
不过他们刚出城门,就被周军的哨兵给发现了,张鉊虽然只有不到两万人,无法将整个鸡泽县城团团围住,但对于城内的监控,可从未放松。
城中响动一起,周军就立刻按照先前的作战方案,在鸡泽县西、北两地点燃了照亮的火光,将整个鸡泽县城西、北两面照的如同白昼。
刘知远暗叫一声倒霉,不过也不能不走了,河东军六百余骑兵,差不多一人双马,就这么在明亮的火光中冲出了城。
张鉊从睡梦中惊醒,刚要下令,外面就传来了章成的声音,说白从信、李存惠各带一千骑去追了。
张鉊当然会防着刘知远突围出城,用脚趾也能想到,此时刘知远最好的选择,就是跑回河东,他当然会在路上拦截,李存惠几乎就是没回过大营。
只不过呢,李存惠也不是铁人,几天没休息好,精神略有些恍忽,立刻就被刘知远给钻了出去。
得到消息的李存惠极为愤怒,亲自带着千余骑兵开始狂追,刘知远新招揽的牙兵中有邢州本地人,因此对于道路比较熟悉。
但李存惠等有战马速度上的优势,双方在邢州的原野上,立刻就展开了追逐。
邢州,也就是后世的邢台市,位置在鸡泽县的西北边。
不过刘知远不用往邢州州城跑,他只需要跑到沙河边,然后沿着沙河就可以一直到峻极关了。
邢州的几百河东军和大量物资,当然也只能抛弃。
双方一方跑,一方追,刚开始刘知远还可凭着有熟悉本地地理的向导以及黑夜作掩护,将李存惠和白从信给甩在了后面。
可是随着天色渐渐亮,周军战马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刘知远见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他冲着白再荣打了个手势。
白再荣顿时秒懂,他立刻安排了十骑河东精骑带着数十匹战马在后面等着。
远处周军骁骑如雷霆般奔驰而至,但这十骑河东精骑毫不胆怯。
越来越近了,就在杨归忠心头打鼓,以为这些河东人都是以一当百的马上骁将的时候,河东骑兵们动了。
他们不约而同松了开了困在马背上的绳索,刹那间,一匹匹闪着流光的锦缎,哗啦啦作响的的白色银铤,价值不菲的上等肉蔻、香叶和胡椒,就那么扔在了地上。
河东骑兵的脸色,变得既肉痛又傲娇,这里随便拿点,就是普通人劳作一年都换不来的,现在就这么扔在了泥地上,他们就不信对面的周军毫不动心。
动心了!很快周军骁骑的眼睛都射出了贪婪的目光,但马上就被其他更加狂热的东西所代替。
按周军惯例,要是能逮住刘知远,起码阶官十转,说不定可以摸到勋爵的边。
前者是一辈子的上升阶梯,后者是子孙后代的铁饭碗,与这个比起来,区区几百贯钱算什么?
而且按照战时条例,拿了这个钱,就等着全体被打成撞令郎吧!
是以,杨归忠只停顿了那么一小下下,就带着手下的弟兄们呼啸着冲了过去,将十骑还有些傲娇的河东精骑直接干挺在了地上。
华丽锦缎和白花花的银铤,也被马蹄子踩进了泥地里。
“不识抬举!”远处的白再荣看着追来的二十余骑冷哼一声,“来一百骑,咱们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好歹的河西贼!”
呃!
一刻钟后,白再荣伏在马背上,屁股上还插着一根被折断的箭失,十余骑牙兵护卫着他,没命的往邢州的方向跑去,白再荣被吓得连刘知远都不敢跟着了。
刚刚他刚带人冲上去,对面当即就是弩箭齐发,他们冲了四十步,对面就发弩三次,两次是那种奇怪又射速快得吓人的弩。
还有一次是硝弩,这种弩是一种较小的暗弩,装在马侧,作战时骑士只需要轻轻一蹬,硝弩就会击发,用处是射伤敌人的战马。
这种弩属于暗器的一种,不适合大规模决战,但是这种小规模冲杀,却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