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梁新禾问:“就算三妹回来,梁适也还是梁家人啊。她又没有其他家人,吃的用的住的都是梁家给予的,她能去哪里?”
“她在拍戏了吧。”梁新舟说。
梁新禾一怔,随后不在意地说:“她拍戏才挣几个钱?”
“但你没发现她缩减开支了么?”梁新舟说:“她这个月信用卡一分没有支出,全部都是用的储蓄卡,而我查了她的银行流水,近半个月,她只花了不到一千五,还包括油费三百。”
梁新禾:“……”
当数据摆到面前,梁新禾才稍稍有些了真实感。
可他还是不太相信,挥金如土了这么多年的梁适能立刻改掉这个毛病。
“我想她已经在给自己留后路了。”梁新舟说:“她应该不是刚知道这件事。”
梁适的情绪很平,和他谈论起这件事也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态度良好,却带着几分淡漠和疏离。
“梁适的到来挽救了我们的家,所以我承她这份情。”梁新舟看向梁新禾,“她也算是咱俩一手带大的,和咱们有感情,就算她之前在外边浑了些,也没闯出过什么大祸。更何况,现在变好了,我们为什么要再让一个人进来破坏原有的平衡呢?”
梁新禾陷入了沉思。
梁适和许清竹回到家后,瓢泼大雨已经下了起来。
车里有伞,两人也没淋着。
回去后已经接近凌晨,梁适给梁新舟报了个平安后便回了房间。
许清竹亦然。
雨势太大,风也刮得窗子呼呼作响,时不时还有惊雷。
梁适一躺下,脑子里就像走马灯一样在思考晚上发生的事情,总忍不住去想老宅里情况如何,梁新舟和梁新禾会如何做。
一直失眠到后半夜,她爬起来吃了颗褪黑素。
这才缓缓入睡。
但梁适又做了梦。
和这无边雨夜相衬的,宛若落入无尽黑暗之中的梦。
梦里的她仍旧在之前的房间,幽暗、密闭、透不过气。
像极了棺材盖的天花板发出幽红色的光芒,房间内正对着床有一座遮着黑布的铜像,白色的床单上撒满了白色碎纸,像是把碎纸机里的纸张全倒了出来。
床头柜的手机在不断亮起。
梁适以一种虚幻的光影站在这间房里,她看到不断亮起的屏幕里弹出的消息。
【程苒:你怎么又在家?好烦,出来玩呗。】
【程苒:操!又不回消息,下次见面打断你狗腿啊。】
【妈:阿适,你可千万不能掀那块黑布啊。】
【妈:那是妈专门给你请来的神,只要一周,保证把你身上的邪煞去掉。】
【妈:也别和你哥哥们说,我怕他们知道以后要赶走你,妈护不住。】
【妈:你听妈的,千万不要揭开那块黑布啊。】
【妈: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妈让佣人做,你最爱的蒸饺行么?】
过了会儿,手机屏幕终于黯淡。
梁适转身就看到了自己。
准确来说是原主,穿一件蓝色衬衫,下身是条黑色长裤,她的头发远不如现在长,刚刚过肩膀,她茫然地站在房间里,隔了会儿,她拿起手机查看了消息,先是冷笑,而后又开始哭,房间里传出了低低的呜咽声。
没过多久,原主放下手机,她径直穿过了梁适这个虚无的光影,走到那座蒙着黑布的铜像前。
梁适很想跟她说:“别揭开。”
依照邱姿敏再三叮嘱的架势,应当就是想让她揭开的。
那玩意儿一定是个非常吓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