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跪趴在地上全身打着哆嗦,却始终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都是按照主子所说去做的,无半分差池,可事情怎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突然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乍然响起,“五小姐身上还带着伤,不如先让五小姐躺着休息,有什么事咱们外头说去。”
屏风后申郡茹眉头微微的抬了抬,细细的想了想,这是个很陌生的声音,前世的记忆里并未与这样的人打过交道,此人便是五皇子了。
她突然觉得很奇怪,前世只有段南晨一人前来侯府,为的不过是借机与申盛侯府拉关系,而今日却带来了五皇子,五皇子乃皇后所出,似乎死的很早,她倒是没什么印象了。
申冀面色阴沉,隐隐含着怒气,沉声道,“不管因为何事,郡茹闯入猎杀区险些酿成大错,理应受罚。”
申郡茹柔弱的声音犹如被冷风吹散的叹息,划过众人的心,“孙女儿知错,孙女儿这就去跪祠堂。”
段南晨目光微挑,有些不悦的望向申冀,刚刚他明明说过免去申郡茹跪祠堂之罚。
申冀却话锋一转,道,“若不是二殿下为你求情,定是要去跪祠堂的,如今禁足一月吧。”
申郡茹顿时松了口气,嘴角禁不住微微上扬了扬,柔声道,“多谢二殿下,多谢祖父。”
申冀的声音又传进来,“快些谢谢五殿下,你先去歇着吧,养好伤再去领罚。”
申郡茹回过神,福身道,“多谢五殿下关心。”又对申冀躬身道,“是,祖父。”
墨青搀着她躺回床上,暗地里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总算躲过了这一劫,接下来养好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申冀转过身来,朝段南晨两兄弟道,“请两位殿下移步。”
段南晨略一点头,率先出门,段南骁亦紧随其后。
望着段南晨修长挺拔的背影,申珺碧的心颤了又颤,今日之事二皇子该如何想她?
她不由得又想起申郡茹的话,二皇子若知道真相,为何只字不提呢?而又是什么原因让申郡茹把板上钉钉的事改了口呢?
不及多想,她跟在申冀身后缓步迈出门去。
汪氏瞥一眼立在一侧的申郡姝,面上露出一丝忐忑来。
申郡茹上前搀住她的胳膊,投给她一个不必担心的眼神。
外头院子里,明媚的阳光四射,流溢着阵阵暖意,笼罩在众人身上。
申珺碧依旧双膝跪在地上,狭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泪珠儿扑簌簌往下掉落,梨花带雨的模样儿分外惹人怜爱,朝申冀重重的磕了个头,“祖父,都怪孙女儿没能管好屋里头的人,还请祖父责罚。”
申冀锐利的目光落在申珺碧面上,他一直认为这个孙女虽比不上大孙女的美貌与品行,但也出落的亭亭玉立貌美如花,又是满腹文采,在京城名门世家千金里头也是独占鳌头的,谁知竟也是这般的愚蠢,杏儿一个丫头纵使有再大的仇恨,也不敢在主子们身上如此明目张胆的作梗。
归根究底,还是申珺碧在作怪,又自作聪明当着两位皇子的面将此事捅出来,实在愚蠢之极。
但申珺碧乃为申盛侯府的嫡亲二小姐,代表的可是申盛侯府的声誉,申冀压下心底震怒,顺着申珺碧的话推下去,“来人,把这个大胆的奴婢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不死也没了半条命,杏儿顿觉全身一股股热流涌上脑门,两眼一翻顿时倒在地上。
申郡碧伏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急声道,“祖父,她是孙女儿的贴身侍婢,她做错事也有我的责任,还请祖父饶她一命,孙女儿愿代她受罚。”
她语气坚定,挂满泪痕的脸上隐隐泛着苍白。
段南晨含着一丝深究的目光落在她面上,心下微微一动,危急时刻还能挺身护着身边的人,如果不是心善那便是十分的有心计。
此举不但可以拉拢下人的心,还能在他们面前在外头落个好名声。
一直静立不语的申郡姝轻移莲步缓步上前,轻声细语,“祖父,孙女儿也有错,落雨与杏儿发生口角,亦是孙女教导无妨,孙女愿与二妹妹一起受罚。”
段南晨陡然望向她,目中多了点点炽热,被人诬陷不但不计较反而愿与之承担责罚,此等雍容大度,才配母仪天下。
他深藏在心底的弦微微颤了颤,目中深色愈发黑浓,深不见底。
申冀颇为满意的看了看申郡姝,又看了看跪在另一侧的落雨,沉声道,“说到底这都是奴子的错,与你们姐妹无关,只要你们姐妹心中明白,不要被其蒙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