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肉接骨?”申冀倒吸一口冷气,面色全无,仿佛已经看到全身血肉模糊的样子,顿时吓得颤了颤,如看怪物一般的死盯着胡笙伦。
申元阳呆了呆,气的跳起脚来,“父亲,我就说他是个不着调的,割肉接骨只有在神话中看到过,从来不知世上有人真会用这样的法子,宫里的太医院汇集了金夏国至高名医,他们都未曾使用过此法,他一个江湖郎中,两片嘴一张就要用这样的法子,哼,我看你是痴人说梦吧?”
胡笙伦非但不急,反而淡定的笑了笑,神色未变的看着申冀,“老侯爷,只有这样的法子才能治好您的腿,我有十足的把握,就看您信不信我了。”
他抛下这句话,静等着申冀自己做选择,他一直在研究接骨和箭伤的良方,也在禽畜身上做过实验,但一直未能成功,直到几年前,他偶遇贵人五皇子,得其指点豁然开窍,又接连钻研了两年,终于接骨成功并能熟练操作,而刀箭伤的丹药也炼制成功,五皇子特意命名为九命还魂丹。
申元阳上前一步跪在申冀床前,面色焦急,“父亲,您想也不要想了,这样的法子是会要人命的,儿子宁肯您躺在床上也不要您冒这样的风险。”
不等申冀说话,他转过头朝外喊道,“来人,把这江湖庸医赶出去,永不得踏入申盛侯府半步,若他再敢来,见一次打一次。”
“不必了,我自己会走。”胡笙伦面色坦然,深深的看了一眼申冀,“老侯爷可再考虑考虑,我等您的消息,如果您想通了,我马上就可以来为您接骨。”
申元阳怒叫道,“来人,快把这个疯子给我拉出去,快拉出去。”
“请等一等。”申郡茹忽的从隔间冲出来,疾步奔到床前,弯膝跪下,“祖父,请您再想一想,正如父亲所说,太医院名医诸多,可他们对您的腿伤亦是一筹莫展,如今胡大夫有十足的把握能治好您的腿,您为什么不试一试呢?茹儿的箭伤虽不用割肉,可也是剜心碎骨的疼,胡大夫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治好了,祖父,茹儿相信胡大夫一定能治好您的腿,请您再想一想吧,时不可失失不再来,错过了最佳时机,或许会给您带来终生的遗憾,祖父……”
跪在她身侧的申元阳猛地转过头来,狠狠的瞪视着申郡茹,“混账,胡言乱语,我看你是被迷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祖父的性命也是你说试就能试的?”
申郡茹冷冷的瞟了一眼申元阳,转过头对着申冀道,“祖父,若您不信,孙女愿让胡大夫试一试割肉之法,若无碍性命,祖父再行接骨。”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胡笙伦更是震惊无比,活了这四十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无条件的信任他,这种信任让他顿觉寻到知己,死而无憾。
他语中略带激动,“五小姐,您这是何必……”
申元阳气的一张脸都绿了,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抬手狠狠的甩在申郡茹的脸上,厉声骂道,“这样的话你也敢说出口?申盛侯府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今日我便要打死你,免得你坏了申盛侯府的声誉。”
让个陌生男人割肉,岂不是有肌肤之亲?申郡茹说出这样的话在他看来就是污秽不堪不知羞耻。
脸上火辣辣的痛,申郡茹冷哼一声,极为不屑的道,“父亲,我的声誉与祖父的健康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莫说是我的声誉,即使要了茹儿的性命,只要能换回祖父的腿,我也心甘情愿。既然您要打死茹儿,不如直接打断茹儿的腿吧,正好让祖父看一看胡大夫到底能不能割肉接骨。”
又是这样的神情,不管不顾不急不怕,完全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申元阳脑子一阵发热,真恨不得打断她的腿。
申冀却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定定的凝视着申郡茹,沉声道,“茹儿,你真的相信他一定能治好我的腿?”
申郡茹回答的简短而又坚定,不容质疑,“祖父,我相信。”
申元阳急促的喘着粗气,“父亲,您不要听她的,她还只是个孩子,她一定是被人迷惑了。”
谭氏亦是忍不住从隔间里走出来,缓步行至上前,低头凝视着申郡茹,沉声道,“茹儿,事关重大,是有关老侯爷性命的大事,你可要想清楚了。”
申郡茹面不改色,坚持道,“祖母,茹儿还是那句话,愿以身试法,只求祖父身体康健。”
这是一份至高无上的孝心,以身试法需要的不仅仅是胆量和勇气,更重要的是这一份诚心,若没有真心,岂会如此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