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勃然变色,这边路口通向的正是女儿的碧水阁,面上顿时浮出一层怒意与惊惧,沉声道,“师太,您可要看好了,此事事关老侯爷性命,且不可儿戏。”
八宝师太转过头看着姚氏,眉角挑了挑,“二夫人是说贫尼说的都是儿戏么?如此也罢,老夫人,贫尼告退。”
竟然不是先夫人的魂灵,谭氏全身的血液立马复活欢腾起来,瞪了瞪姚氏,“师太不要生气,她只是太过担心老侯爷的病,说话不当之处还请师太原谅。既然阴气在这边,还请师太想法子摒除才好。”
汪氏惊疑不定的目光在分岔路口转来转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姚氏怎知道八宝师太要往西边去?如果八宝师太说阴气就在西方呢?那姝儿的姝琴阁不就是阴气所在地了么?如此一来,姝儿岂不成了克命?
目中冷光一闪,她直直的望向姚氏,真没想到,她好狠的心,申郡碧已经做了二皇子妃,姝儿永远都不可能再高过碧儿去,可姚氏却还不放过姝儿。
她原还想着姚氏只是气不过大老爷袭爵,竟没想着姚氏要害的是姝儿,要害的姝儿永世不得翻身。
她面色铁青,气的浑身发抖。
一旁尉氏也略略想通了其中关节,但她更在意的是原本是姚氏请来的八宝师太怎会突然临阵倒戈指向申郡碧了呢?
只有沉浸在对先夫人怨恨之中的谭氏还没反应过来,顺着八宝师太的手道,“既然在那边,师太就快去看看吧。”
申郡碧吃了一惊,阴气就在自己的院子里?这怎么可能?不是应该指向申郡姝吗?怎会指到自己身上来?
她不解的望向姚氏,这也是母亲安排的吗?但见母亲目间含怨,似是要把八宝师太吃了一般,当即便明白了,事情出了岔子。
既然事情已经超出了母亲的掌控,万事只能靠自己了,几乎在一瞬间,申郡碧马上想出了对策,“师太果然灵验,我的院子里的确阴气重了些,想必师太也听说了,前些日子,有个犯了错的老奴死在了院子里,还闹到了官府里,她的家人硬说是官府逼死了她,好在大人申明了此案,才还了咱们侯府清白,却不知那老奴是不是心不甘情不愿,定是她不肯离去才使得阴气过重,害了祖父。”
此言甚妙,既为自己开脱了逼死人的罪名,又将阴气之事推在一个无关紧要的死人身上。
果然是个聪慧的女子,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八宝师太暗地里摇了摇头,其实她原本就想利用陈妈妈吊死的事,来之前她早已向黄烛打听清楚了这些事,没想到申郡碧自己先提出来了,只是她说与申郡碧自己说,这两者还是有差别的。
“二小姐说得对,确实有死亡之阴气笼罩,不过到底是不是她的事,贫尼还要进去看一看。”
“多谢师太,只要能让祖父醒过来,莫说让师太看看,就是拆了碧水阁,郡碧也乐意。”此乃孝心可嘉,众人皆见。
八宝师太回过头看看谭氏,“老夫人,再往里走阴气过重,还请老夫人先回去等着,老夫人身子虚弱,不要再被阴气所伤,几位夫人也请留步吧。”
姚氏却率先回答,“母亲,让大嫂和三弟妹先扶您回去吧,媳妇跟着瞧瞧去,碧儿不懂事,莫要冲撞了师太。”
她没想到八宝师太竟然不按照原计划进行,一时间摸不准八宝师太的意图,隐隐觉得八宝师太此行似乎并不是来帮她的,怕是会坏了她的大事,既如此,她岂肯放任八宝师太纵行?
汪氏冷冷的笑了一声,“刚刚师太不是说了么,不必咱们跟着,去的人多了,说不定会坏事,咱们还是随母亲回去等着吧。”
姚氏见汪氏这般,惊觉话说的太多了,怕是已引起汪氏的怀疑,遂不敢再坚持,偷偷的给申郡碧递个眼色,缓声道,“既如此,碧儿,定要好好的‘招待’八宝师太,且不可坏了师太的‘大事’。”
申郡碧心领神会,躬身道,“请祖母与母亲放心,碧儿一定会按照师太的意思去办。”转身朝八宝师太道,“师太,请。”
八宝师太也不多言,紧跟着申郡碧去了碧水阁。
八宝师太再院子里转了一圈,静立在院中央,捻着佛珠念叨了一番,然后问道,“二小姐,请问那老婆子是吊死的吗?”
说着她伸手朝西南方指了指,“可是在那间房里吊死的?”
申郡碧不由得暗暗吃惊,或许八宝师太听说过陈妈妈吊死的事,可怎会知道陈妈妈是在那间房里吊死的?难道八宝师太说的是真的?
杏儿在一旁代为回道,“正是在那间房里,师太,确实是陈妈妈的魂魄在作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