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中凶光陡的一闪,稍纵即逝,却未逃过申冀的双眼,申冀大怒,沉声道,“怎么?你是在警告本侯,你会记住今天,寻机来报复本侯么?”
不觉间,申冀改变了称呼,从祖父到本侯,这其中的差别何其微妙?
申郡浩敢明目张胆的这么说话,申冀顿时觉得作为一家之长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而这正是他最不能容忍的,原本心底还仅存的一丝犹豫马上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了,甚至开始怀疑他真是错看了这个孙子。
其实申郡浩并不是这个意思,他再傻也不会傻到警告老侯爷,自断后路,虽然老侯爷这会儿赶他走,但不代表一辈子都不接受他,他并不是个蠢笨的,怎会做这种蠢到极点的事?
他只是想要警告申郡茹而已,没想到却被老侯爷误会了,他心里一阵烦闷,急着解释,“祖父,浩儿怎么也不敢警告您,您对浩儿怎么惩罚,浩儿都愿意接受,只要您别气坏了身子,浩儿只是在警告那些要害我的小人。”
申冀既然已经把他归为不善之类,他再这么解释只会徒增申冀对他的厌恶而已,当下便把申冀气的怒吼道,“小人?你倒是说说,这里谁是小人?谁是要害你的小人?如此罚你,你还是不知悔改冥顽不灵,我看你真是无药可救了,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我一眼也不想再看到他了,滚,给我滚出去。”
“祖父……”申郡浩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奈何申冀正在气头上,当真看都不看他一眼,任由外头的小厮进来把他从申元周的手里硬生生的拉出来抬出去了。
许是申郡浩的哭声惊醒了姚氏,原本半躺在申元周怀里的姚氏忽的站起身来,高喊了一声“浩儿”,便踉踉跄跄的紧随着追出去了。
申元周跌坐在地上,神情沮丧,眼里的恨意越来越浓,他只有申郡浩一个儿子,亦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儿子身上,可如今却被驱逐出府,还要被族里除名,那浩儿以后还能做什么?
他简直无法想象,离开了侯府,浩儿该怎么生活。
他狠戾的目光陡的扫向申元阳,本以为这是他最好的大哥,原本对这大哥也是尊重有加,却不曾想自己的好大哥心思如此狠毒,将他唯一的儿子逼到了绝路上。
他发誓,从此后,再也不会相信什么兄弟情,只有他的妻子儿子女儿才是他最近的亲人,而这满屋子里的人,不是害他的就是看他笑话的,没一个是真心为他的。
罢了罢了,既然他们这么往死路上逼他,那他何必再念及什么亲情?
他忽的站起身,一把将跪在地上的申郡碧拉起来,语气生硬的道,“咱们走。”
他转过头,竟是一句话不说,头也不回的扯着申郡碧走了。
申冀气的扬起手狠狠的砸在床面上,“混账,混账,一个个都是混账东西,都给我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是真的动怒了,愤怒的目光落在仍旧跪在地上的谭柏图身上,充满了戾气,“谭柏图,虽然是浩儿挑唆了你,可冲撞郡主的终究是你,庆王爷也不会放过你的,对今天的事,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吗?”
谭柏图颤了颤,“侯爷,只要保得一命,让柏图做什么都行,今天的事,柏图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以后再也不会提到仰慕大小姐的事了,还请侯爷饶柏图一命。”
他身上捆着绳子动弹不得,脑袋时不时的朝下点点,以示在对申冀磕头认罪。
段臻将这两人交给自己处理,并不代表完全放心,说不定还在什么地方盯着自己看,稍有不慎就会站出来将自己告到朝堂上去,略一沉吟,申冀冷声道,“你马上离开京城,此后不要再回来了,记住你刚才的话,如果管不住你的嘴,那也就把你的小命送出去了。”
谭柏图大喜过望,“多谢侯爷,多谢侯爷,柏图一定谨记于心,对任何人都不会提起半句的。”
申冀疲惫的摆了摆手,“给他松了绑,走吧走吧。”
谭柏图再也不似被扔进来时候的那般疲软,挺着身子就直挺挺的站起来了。
申元阳站起身来,极其不情愿的替他松了绑,对这个差点害女儿失了清白的男人,他恨不得一刀砍死。
谭柏图一刻也不敢多留,退出房门,一溜烟的从申盛侯府的小门奔跑出去了。
申冀锐利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冰冷的沉声道,“今天的事到此为止,谁敢在外头多说一句,同被赶出侯府去。”
“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