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结结巴巴的样子,肯定有问题,我手指在嘴里呵了几下,然后威胁他道:“说不说?不说就‘大刑伺候’了。”
“真的没什么。其实……猜也能猜到啊。”他依旧不肯说出来,但是脸上憋着的笑,已经将他出卖了。
我毫不客气地呵着他的痒痒肉,“说不说,你说不说……”
“好,好,我说……”他实在受不了了,这马车里的空间本就不大,他压根就没有地方可以躲。“你啊,应该是整个京城里头第一个上学的‘金枝玉叶’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撅起了嘴,“你不是说,还有很多的清贵小姐们吗?我今儿个也遇到了一个,也是旗人呢。”
他清了清嗓子,“我是说,你应该是第一个上学校的,姓爱新觉罗的女孩子啊。”
“啊?那你不是说……”我这才觉得有些不当了,要是这件事让阿玛知道了的话……
“别担心了,这事儿我已经给你办了了。你入学的时候,我请舅舅给你填的名字是金玉蓉,可不是‘爱新觉罗’玉蓉。以后啊,她们要是再问,你就这么告诉就是了。”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真真是很讨打的。不过这样我也安心了些。
爱新觉罗家的宗牒,嫁进来的,入宗牒时只记载着某某旗,某某官员某某之女,年纪多大。嫁出去的宗女,也都不会改姓,比如像我吧,宗牒上记载的就是某某贝勒第几女,生于某某年,生母为某某官员某某之女,于某某年下嫁于某某。不像汉人一样,比如李四家的闺女李氏,嫁给张三家的,就叫张李氏。
而他学着汉人给我改了姓儿,也算是避免了我上学的尴尬吧。
回到家后,我换了衣裳,重新梳了头。
布日固德就站在我的身后看着我。“我的小福晋可真漂亮,穿什么衣裳都好看。”
我笑骂了他一句:“不正经。也不知道你在学校是什么模样的。”
“我啊,在学校里面可是个大大的好学生,连先生都常常夸赞的呢。”他摇头晃脑的走来走去。那脸上的表情极为逗人。
“好了好了,说不过你,不想跟你扯闲篇儿了。今儿个,先生还留了功课呢。”我取过书包,从里面拿出了课本。
“你还有功课?”他围了过来,拉着我坐下。“来,让为夫看看,你们先生都布置了什么功课了!”
我将课本递给他,“行了,你就好好的吧,别油腔滑调的了!今儿个学的是篇诗经,小雅里面的一篇。先生让我们根据今天学的这篇文,明天交一篇体会理解的文出来呢。”
“要不要,我帮你啊?”他一脸坏笑地挑着眉看我,那表情似乎在告诉我,‘你肯定不会’的样子。
“哼,我才不要你帮呢。”一把夺过课本,我转过身自己翻了起来。“以前的时候,先生就讲过这篇了,我会的。”
“好,不用我帮,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交不出功课来,哭着鼻子求我帮你哦。”他倒是不勉强,依旧是打趣笑看着我。
饭后点上了蜡,布日固德没有去书房,而是留在了房里陪着我写功课。
我们俩坐在吃饭用的圆桌上,他坐一边,我坐一边。共用着一个烛台,一方砚。
在我身边伺候我多年的福伴儿是一个极会看人眼色行事的人,只要是我的一个眼神儿,他都能清楚明白的知道我想做什么。
晚饭后我就对他使了个眼色,为了避免两人独处的尴尬,房里面给我留了一个丫头帮着我们磨墨。
“格格,功课写完了吗?天儿不早了,也该安置了吧。”徐嬷嬷端着看着时候,端了两碗奶进来。
我看了看自鸣钟上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功课早就写完了,还看了看明天要习的文章,现在也没什么事儿。“好吧,那就安置吧。”
起身深了个懒腰,绕过去看着他还不停地写着什么。
“卿云,你还没有写完啊?”我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手里还在继续写着。
“嗯。以为像你这么简单,你看看你,就这么一篇而已,我的功课可比你要多多了。”他抬起头来,我看到他对我的功课有些不屑于顾的表情。
撇了撇嘴,我端起嬷嬷拿进来的奶递给他,“先喝了。一会儿凉了会腥的。”
他接过碗,一口气将碗里的奶喝完。然后把碗递还给我,“你先去洗吧,我一会儿写完了就去。”他拍了拍我的后背。
躺在床上正想着事儿,他便回房了。
“卿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当初入女校的时候,填的名字是你的姓儿呢?害得我差点儿……”他背对着床脱着衣服,我不满地捂在被子里,侧过身子看着他。
他脱了鞋上来后,掀开被子钻了进来,带进来的一股凉气儿让我一哆嗦,连忙往后让了让。
估计他也是怕凉着我,所以刚刚上床并没有马上抱着我,而是缓了缓,让自己的身上通了热气儿,才挨近了我。
“怪我,怪我,我以为你不用我交代也知道该怎么说的,一时间单单就漏了要跟你交代一声。小福晋,就别生我的气了吧!”他一脸讨好地看着我,那眼睛里的一丝狡黠还是没能逃出我。
“哼,我看啊,你就是故意的!要说你什么事儿都想得比我细致,为什么却单单把这么重要的事儿忘了交代了?”撅着嘴,我转过身去不理他。
“我的好福晋,我可是真的漏了。可不是故意不说的啊!”他将我转过来,紧紧抱着我。
“讨厌,不理你,我要睡了。”在他的怀里,我感到异常地安心,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