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朝天历28年、丰秀城、于家
一个穿着青布褂裤,看上去十五、六岁的男子,在迂回的弯廊中匆忙的奔跑着,额头上已经渐渐的有细汗冒出,但脸上却是一副兴奋之意,等他跑过弯廊便径直往前面的木质雕花漆门方向冲去,到了门口也没通报,就用力的推了进去,“老爷,醒····醒了,醒了。“
此时里面正坐着两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其中一个英俊的青年,看到慌乱进来的小厮,眉头微微皱起,转而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人的身上,在屋子最靠里的位置上,一个面容带点憔悴的微胖中年男子,听到小厮的话后,神情一变,立马站了起来,原本有点凝重的表情,瞬间变幻。
“子将,今天先说到这里。“说完便带头疾步往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还有点惊异的向身后的小厮询问着:“青僮,子墨真的醒了?”
“是的,老爷。”名叫青僮的小厮连忙跟上中年人的脚步,低着头恭敬的回道。
“那刘大夫怎么说?”
“这个,这个····。”
“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有什么话就说,我难道还会怪你不成。”中年男子见青僮有点为难的样子,声音立马变得响亮起来。
“刘大夫说,他说,二少爷是从鬼门关前自己爬回来的。”
“胡扯,我看刘能真该回乡下种田去了,这种胡话也说的出来。”随着中年人话语,一胖一瘦两个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弯廊里。
这时那个英俊青年才从房间里走出,看着远去的两人,面容慢慢变得狰狞起来,略带冰冷的声音,低沉的在他的周围响起,“二弟,你其实不应该醒过来的,唉····”说完便也往同一个方向赶了过去。
于家,一个古色古香的屋子里,两女一男正站在一张大床边窃窃私语,其中一个是一副妇人的打扮,风韵犹存的脸上还带着一点泪痕,不时的用手上的丝巾擦拭着,另一个看上去应该是她的婢女,至于那个男的,哦,老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了,长的忒对不起读者了,就下颚的几缕山羊须看上去还能瞧出是个人来,面容就跟枯死的老树皮一般。(呕,作者自己呕吐中······)
“刘大夫,你说子墨他怎么醒来也不说话啊,还有点呆滞的模样,不会是从楼上摔下去的时候,某些地方摔坏了吧?”中年妇女有点着急的问着大夫,但一双眼睛却没有看向他,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
“这个,像令公子这样的情况,老夫为医半生,还真没有碰到过,明明都已经没有呼吸几个时辰了,现在居然又活了过来,不好说,不好说啊。”刘大夫有点疑惑的拂了下山羊须,心想该不会这小子命不该绝,被阎王爷给踹回来了吧,难道这下面,还真有个阴间在不成?
“那他会不会······”
“月柔,子墨怎么样了?”‘哐’的一声,门就被推了开来,中年男子带着青僮终于赶到了,刚进门就看到了刘大夫在沉思的表情,中年男子‘哦’的一声,但又连忙吸了口气,压下了胃里翻腾的中饭,走到了妇女的身旁,便往床上看去。
只见床上坐着一个双眼无神的英俊少年,柔美的线条,比起大部分的女性都要来的漂亮,但不知为何现在却想是一个傻子般的坐着,一点生气也没有。
中年男子皱了下眉,慢慢走了过去,低下头靠近少年的面容,若有所思的看了起来。旁边的刘大夫瞧他的举动一脸的嗤笑,连老子都看不出什么花样,你一个卖米的商贩子,能看出啥?
“啊?!”正当中年男子看得入神之际,床上的少年突然一声大叫,把他吓得脸色苍白,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小兔崽子,这次看我不打死了,你是不是早醒了啊?故意吓唬你老子啊?以前就没学好,现在更是不像话了。”中年男子在青僮的帮助下,才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要是靠他自己,估计得滚两圈到床边,才能扶着床沿爬起来,所以心里的火气腾腾腾的就上来了,要不是看在儿子确实是从楼上摔下去的份上,早就一铁砂掌印过去了。
“嗯!睡的真舒服,卧槽,老子不是在开车么,怎么睡着了?”于子墨伸了个懒腰,才意识到自己刚还开着车,不过‘嘭‘的一下就睡着了,连忙睁开眼睛,去握方向盘,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从没见过的房间,难道自己刚才是出了车祸?现在进医院了?接着便是看到几个穿着古装的男女,还一副愕然的看着他。
草,不会还在做梦吧,这些个都是什么人啊,当于子墨一个个看过去的时候,心里是越来越惊奇,这梦也太真实一点了吧。
“卧槽,何方妖孽,山羊精?”当于子墨打量到刘大夫的时候,惊吓的立马从床上站了起来,一个标准的格斗防卫技巧瞬间形成,“我告诉你,老子可是截拳道高手,李小龙第十六代徒孙于子墨是也,你···你可不要乱来啊,年纪都这么大了,是不是死亡保险买好了?打算出来找替死鬼啊,你他娘的也太没妖品了吧。“
“傻了吧?”中年男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儿子表演了一会儿,回头愣愣的问着刘大夫,这次连原本觉得有点恶心的面容都没那么大的视觉冲击了,毕竟刚才儿子那段已经冲击的很厉害了。
“额,这个情况我好像见过,估计是从下面回来的时候,三魂七魄少带了点回来,嗯,一定是这样。”说到最后刘大夫都已经有点信誓旦旦了,心想原来自己不仅是一个天才的大夫,还他妈是个道士啊,难怪说老天为你关上门的同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刘大夫摸着自己的面容,热泪盈眶,原来真的是这样的,感谢仁慈的玉皇大帝,又为我谋了一条生路,现在大夫这碗饭,不容易吃啊。
“那还能用不?哦,我的意思是这孩子还是个正常人不?需不需要找几个高人,做场法事啊。”中年男子一脸的愕然,这货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啊,少魂魄的是我儿子,你一大夫这么感性为毛,不过他自己心里其实还是很担心的,毕竟这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呜呜····。“中年妇女一听两人的交谈,顿时抽泣了起来,想着儿子这么年轻就痴痴呆呆了,那以后该怎么办啊,越想就哭的越大声了起来。
“哭什么哭,妇道人家就知道添乱,没看我和刘大夫在商量正事吗?”中年男子回头瞪了妇女一眼,后者立马就收住了哭声,一副委屈的样子。
“卧槽,各位,我现在终于知道了,你们是在拍戏吧,导演,卡,老子可没跟你们商量过片酬呢,怎么就把我给拉来了,群众演员也是有脾气的。”于子墨窜下了床,在房间里到处找了下,“奇怪,怎么不在啊,难道是针孔摄像机?”
“看这情况,法事得做大点,估计丢的魂魄还真不少。”刘大夫看着眼前继续发疯的于子墨,转头低声对中年男子说道。
“唉,家门不幸啊。”中年男子低头叹了一口气,便又马上抬起头,朝着正一脸沉思的于子墨坚定的说道:“子墨,父亲一定会治好你的,不管花多少银子都要治好你。”
“子墨?“于子墨听到对方的喊声,朝他看了过去,”喂,大叔,你认识我啊,那就叫导演别玩了克,我记得自己出了点小车祸,怎么就到剧组了啊,哥们我还有一很重要的客户要见呢,求您,赶紧的,钱我也不收了。“
“臭小子,我是你老子,你说我认不认识你。“中年男子一脸黑线的咆哮着,大逆不道啊,想我于家世代经商,积累到现在也算是富贵人家了,怎么到头来却发生这么个事,难道祖上都是做的黑心生意,却要轮到我儿子来遭罪吗?天杀的,老子过会就把你们牌位全当柴烧了。
“你说啥?我老子?草泥马,我老子都死了七、八年了,你他娘的竟然跟我说是我老子,大叔,你看聊斋长大的吧?“这下把于子墨给气笑了,你大爷的什么不好扮,偏偏要扮我老子,你要说一什么表叔之类的,我还真分不清楚有没有这么个亲戚。
“我真是你老子!”中年男子一脸发白的说着,却又不好真心发火,你说儿子都傻了,自己还能跟他一般见识吗?
“好吧,老子就老子了,反正孟子、孔子、孙子什么的也挺多的,不差你一个。那我说老子,您能告诉我现在几点了吗?还有顺便把手机给我,没那东西在身上,总觉得不习惯。”既然他这么喜欢做老子,于子墨也懒得去计较了,一看身上的装扮,手表、手机全不在了,连个时间都不知道,下午自己真还有个大客户要见呢,要是延误了,自己这金牌销售员的名号就要转手他人了。